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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快乐熊

【5月13日更新】随风诡秘系列“卜”--《莫问天机》原名《天数难逃》作者:我性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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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1-18 23:16:05 | 显示全部楼层
  

  
  第二十章 受伤豹子远行的狼
  
  方展有很多不好的习惯,比如睡觉不脱外衣、抽烟乱丢烟头、看着电脑吃饭……
  再比如他出门总不带身份证。
  不过,方展也有很多好的方面,其中一点就是他对年纪大的人,总是很尊重。
  尤其是现在,他正毕恭毕敬地和鬼算苏正通着电话。
  当然,除了尊重外,他还很心虚,毕竟苏彦还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。
  这一路苏彦是被架着回来的,他俩没敢叫车,还好苏彦不太重,可就这样也把两人累得不轻。
  进门刚把苏彦放下,方展的手机就响了,顺手接起居然是苏正打来的。
  “苏彦没事吧?”苏正第一句话就差点把方展给噎死。
  “没事……当时太紧急,老秦怕她被牵连进去,就弄晕了她。”方展没敢撒谎,却下意识地替秦扬开脱着。
  “呵呵,我这个孙女太顽劣。”苏正反而笑了,“让她得点教训也好。”
  苏彦被秦扬出手点晕,苏正非但没有发火,倒像是很赞许他们的做法,这让方展有些捉摸不透。
  其实比起这个,方展心里还有个更大的疑问,或者说是一种好奇,而疑问和好奇的对象就是鬼算苏正。
  因此,在通话的同时,他随意地集中了下精神,想通过某个卜术了解下苏正,但很快就发现行不通。方展有点不甘心,继续努力,但即便他集中了全部的精神,却依旧对这个鬼算一无所知。
  方展愕然了,自四卜能力发生作用的第一天起,只要他愿意,卜算任何事件都是不成问题的。虽然他还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天卜,可至少身上具备了超乎寻常的能力。
  讽刺的是,在鬼算苏正面前,这些看似强大的能力根本毫无作用。
  “小兄弟,现在你要操心的不是我。”手机里苏正的声音略带调侃,“不说河东柳家和神秘杀手,单单那些警察就够你累的。”
  警察?一提到这,刚刚还在沮丧的方展突然笑了,此刻他的左耳边正清晰地传来警用电台的通话声,而内容则是与他相关的。
  “你需要更多的‘量’来化解煞气,我知道你早就有了‘备粮’,可别滥杀无辜。”右耳听筒中,苏正继续娓娓道来,“别说老哥哥我没提醒你,被人类怨恨所污染的‘量’,只会让你死的更惨。”
  “嗯,我知道,‘酒色财气’那四个家伙都是败类。”方展一心两用地说道。
  “哈哈,但是你不要忘了,这些败类会有今天多少也和你有关。”苏正大笑着,语声有些犀利。
  “授人以渔,奈何甘为水贼,卜术界也有鱼龙混杂。”方展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,“我提供刀,至于杀人还是切肉,那是他们的自由。”
  “你有你的想法,我不干涉。”苏正像是被这话卡住了,停了半天才缓缓叹了口气:“‘大衍论卜’就要开始了,我只想提醒你网开一面。”
  “明白。”方展爽快地回答道。
  苏正又叹了口气,无声地挂断了电话。
 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汽车发动机声,秦扬站在窗边,伸手摸了摸墙壁,脸色一沉。
  “来得真快。”方展懒散地笑了笑,“你带苏彦先走,我留着。”
  “别玩的太过火。”秦扬抱起苏彦,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,“这个警察不像刘孜飞。”
  冲着秦扬的背影挥挥手,方展放松地坐下,把身子埋进了松软的沙发中。
  “车从震位来,往兑位去,正好是‘十应之说’中的‘方应’,得卦雷泽归妹。”方展自语着,“兑金震木,金克木,体克用,看样子我是够凶险的。”
  既然凶险,就该赶紧逃,可方展非但没有动,还点起一支烟,悠哉游哉地吞云吐雾起来。
  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。
  呜哇……响亮的警笛声划破了夜间的沉寂,听声音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警车。
  “其声雄以明,是为徵。徵为火,火克金,果然是转吉之相。”方展喷了口烟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如果他们也懂五行纳音,估计就不会拉警报了。”
  哐!就在方展手中的烟将要燃尽的时候,门被踹开了,几名刑警冲了进来,手上端着枪,一付如临大敌的架势。
  “站起来!双手放在脑后!”为首一名高大的刑警喝道,这人正是新任队长杨择。
  “我能不能先把烟掐了?”方展为难地看了看手中的烟头,伸手就想去拿烟灰缸。
  杨择细眼一眯,左脚前跨,右脚随即横踢,正扫中方展的手臂,烟灰缸和烟头顿时飞起。方展身子一歪,没有倒下,杨择紧接着一个旋身,左腿高抬劈下正中方展左肩。
  这下方展被踢趴在了地上,杨择顺势踩住他的后背,掏出手铐,反拧着胳膊将他铐了起来。这时,飞在半空的烟灰缸和烟头才刚刚落下,烟灰洒了他俩的一身。
  “别玩花样。”杨择一把拽起方展,轻蔑地说道,“不管你曾经是谁,现在你是嫌犯。”
  “我不玩花样。”方展痛得歪了歪嘴,脸上却依旧懒散地笑着,“现在你是队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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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1-18 23:17:11 | 显示全部楼层
  警局的审讯室,灯光亮得有些刺眼,光晕中衬出杨择那高大阴暗的身影。
  方展眯缝着眼睛,尽力适应这种光亮,一言不发地看着杨择。
  “昨晚九点到十点之间,你在什么地方?”杨择威严地问道。
  “在家。”方展懒懒地回答道,“翻杂志,抽烟。”
  “那就是没有人证了。”杨择轻蔑地笑了,“你的身份证怎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?”
  “身份证?上星期就弄丢了。”方展作恍然状,“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,明天就去挂失。”
  啪,杨择沉不住气了,揪住方展的衣服,一把将他拽了起来。
  “少跟我玩这套!别以为刘孜飞和张局看重你,你就可以无所顾忌。”杨择的细眼中闪动着光芒,“现在你犯上了人命,谁都别想把你捞出去。”
  方展看了看胸前那只有力的手,脸上依旧懒散地笑着,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  这分明是一种蔑视和挑衅,杨择的脸扭曲了起来。
  “杨队……”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,一名刑警冲了进来,看见眼前的情景不由愣了愣。
  “没人告诉你来前要敲门的吗?”杨择白了那刑警一眼,把方展摔回椅子。
  “对不起,杨队。”刑警低头装作没看见,“张局找您。”
  “知道了。”杨择摆了摆手,那刑警连忙转身离开,随手关上了审讯室的门。
  俯下身,杨择盯着方展的眼睛,一字一顿道:“小子,我吃定你了。”
  一个小时后,方展走出了警局,杨择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拐角,挥手叫过两名刑警,嘱咐了几句。
  虽然在凶案现场发现了方展的身份证,但除此之外,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方展和这起凶杀案有关。加上张正健婉转的施压,杨择不得不放了方展。
  在路上走了几个弯,方展并没有急着赶回住处,而是悠闲地四处闲逛,还进超市买了点食品。不必回头,他完全可以感应到身后总有两个身影紧紧地跟着。
  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,这点方展和杨择心里都很清楚。
  又走了两步,方展突然转身,径直向着跟踪他的两名便衣刑警走去。
  “天冷干燥,你俩也够辛苦的。”方展善意地笑着,递过两罐带着余温的橙汁饮料。
  两名便衣一脸愕然,一时间有些尴尬。方展索性把橙汁塞进其中一人的手里,又放上了一包烟。
  “我现在失业,早上十点起床,晚上十点上床。”方展点上烟,深吸一口,“三天去一趟超市,其余时间都在家里窝着上网。”
  这算什么?解释自己的作息习惯?两名便衣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。
  “我喜欢警民合作。”方展冲他俩点点头,“大家都不容易。”
  说着挥挥手,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。
  他这么说,两名便衣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,两人商量了一下,决定赶回警局向杨择汇报。
  方展一路吸着烟,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,他的右臂很痛,也许是骨裂了。不过从早上起,这痛疼一直在减轻,看来附着勾陈的右臂不只是力大这个优点而已。
  他嘴角泛出一丝笑意,随手拨通了秦扬的手机。
  “老秦,晚上继续做事,带上小丫头。”
  两名便衣回到警局,说明情况后,直接被杨择训了一顿,沮丧地走了出去。杨择皱着眉,翻看了一下方展的卷宗,随手点开了电脑上的监听记录,方展刚才的通话录音响了起来。
  他想了想,拿起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  “方展想玩,我就奉陪到底。”杨择的细眼再次眯了起来,“晓羽,三天之内,我一定能把他办了。”
  此刻,局长办公室内,张正健也在翻看卷宗,那是刘孜飞的卷宗。
  卷宗内夹着一份刚刚提交上来的报告,署名单位是市立监狱。
  面对这份报告,张正健深感头痛,出任局长至今,他还从未碰上过这样棘手的情况。
  昨晚十点,两名市局刑警将在押的刘孜飞带出了市立监狱,随即下落不明。市立监狱经过调查核实,发现这两名刑警是冒充的,因此怀疑刘孜飞越狱潜逃。
  以张正健对刘孜飞的了解,他是断然不会越狱潜逃的,张正健担心的是,带走刘孜飞的人很可能会对其不利。
  然而一切的担心都只是徒劳的,因为就现有掌握的线索来看,要追查刘孜飞的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  其实,让张正健操心的还有一个人,那就是方展。
  虽然他对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很有好感,可方展却一再卷入迷离的案件中,这着实麻烦。张正健让杨择释放方展并不是想徇私,他办案讲求的是证据,如果证据不足,与其扣押着方展,倒不如放了。
  只有放虎归山才能令其露出本性。
  想到这,张正健拿起了电话:“喂,鉴证科吗?我是张正健,让梁思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。”
  城市北面,一百公里的树林里,一辆厢式货车静静地停在黑暗中。
  车厢内,刘孜飞席地而坐,脸色阴冷僵硬,有如死人一般。他的身边立着两个人,一左一右,巧妙地封锁了任何一条可供逃离的路线。
  “我再问一次。”其中一人缓缓道,“你真的决定了?”
  刘孜飞没有抬头,声音坚定地回道:“是的。”
  “好!”那人的眼中满是笑意,两手在腰间一抹,拽出数根钢针,挥手扎向刘孜飞。
  一声狂吼从车厢中传出,在空旷的夜空中渐渐飘散……
  
  
  乾一篇 家种梅花 【完】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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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1-18 23:18:09 | 显示全部楼层
  
  兑二篇 大衍论卜
  
  
  
  第一章 酒色成对好做事
  
  昏迷不醒有个好处,那就是无论身边发生什么事情都跟自己无关。
  至少是暂时和自己无关。
  可要是醒了过来,一切又都陈于眼前,并且还要面对一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。
  这么着倒不如继续昏迷比较好。
  从醒来那一刻起,苏彦的嘴就没停过,先是臭骂秦扬了一顿,接着又念叨着要找方展算账。秦扬拿她没辙,只能低着脑袋装聋作哑。
  如此一来,苏彦还没消掉的怒气又被勾了起来,索性拿起手机拨通了方展的手机。
  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。”听筒里传来一阵悦耳的答录语音。
  “放着几万块在身边,也不知道给手机充值!”苏彦小脸刷白,气哼哼地挂了电话。
  正说着,门开了,方展笑呵呵地走了进来,一边还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。
  “饿了吧,我买了吃的。”方展倒转袋子,把食品摊了一桌子。
  秦扬倒也不客气,准确地抓起几样食品,大口吃了起来,看那样子的确是饿了。
  “就算你是天卜,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。”苏彦恶狠狠地看着方展,“你到底在包无事身上动了什么手脚?”
  这话一出口,正在吃东西的秦扬也停了下来,侧着脑袋似乎在想什么。
  “你都这么问了,我想有必要先澄清两件事。”方展挠挠头,“第一,我只是汲取了包无事身上的‘量’,并没动其他手脚;第二,包无事出事的时候,房间里肯定还有一个人。”
  “嗯,我也有相同的感觉。”没等苏彦开口,秦扬接上了话头,“但只是一闪而过的感觉,我以为只是干扰。”
  苏彦不信地看着他俩,咬了一下嘴唇,随手从一旁拿过张白纸放在了桌上,又取出一只银色的笔来。
  方展见了会心一笑,没有说什么,倚在沙发背上,点了支烟,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。
  只见苏彦双手掌心向内,八指相扣,那支笔被夹在她手指之间,她的两只大拇指分左右压在笔的尾部。
  “嗯?”秦扬冒了个鼻音,露出一丝诧异,却没有说话,只是对着苏彦的方向继续听着。
  嗒,笔头垂直地按在在了纸上,苏彦垂目,眼观鼻鼻观心,一付老僧入定的架势,双手轻飘飘地悬在那里。
  喳,苏彦的手微微动了一下,笔尖在白纸上顿时画出一道墨迹。喳喳,渐渐地,笔尖划动的速度快了起来,一条条看似随意的墨迹纵横交错地浮现在了纸上。
  方展继续吸着烟,懒懒地看着苏彦的动作,那样子像是正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涂鸦。只不过,他的双眼总是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苏彦的胸前。
  当然,他可不是对苏彦那高耸的胸部有所兴趣,此时从他的视野中看去,苏彦的胸前正隐隐聚集着一团淡蓝色的光流,这团光流不住向她双臂涌动,每牵动一下,苏彦便画下一道墨迹。
  纹卜,四卜中最为神秘的一种,民间一直流传的扶乩(又称扶箕或扶鸾)便是这种神秘卜术的衍生。施展纹卜必须通过聚集高强度的“量”,以“量”的感应推动绘制图案,从而得到占卜结果。
  这对施卜者的能力要求较高,一般的占卜者是无法聚集如此之多的“量”的,所以民间扶乩时,通常都需要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施卜者进行操控。
  从之前的接触来看,苏彦运用卜术的经验并不丰富,可这个小丫头在卜术的造诣上已经是相当深厚了。
  虽然和方展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。
  这情况,方展和秦扬是很明白的,而且他们还明白,苏彦接下来……
  喳嗤喳……苏彦手臂划动的频率混乱了起来,笔尖开始划破纸张,原本初具形态的图案一下子变得支离破碎。可苏彦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,相反地加大了力度,胸前那团淡蓝色光流不住跳动,似乎就要爆裂开来。
  呼,秦扬动了,左拳击开了桌子,右手一指点在苏彦的左臂上。
  啪,方展也动了,右拳自下而上击中笔尖,左手一把捏在了苏彦的右肩上。
  嗖,那支银色的笔飞上了半空,陡然一震,凭空断成数截,散落了一地。
  “怎么……太奇怪了!”苏彦像从真空中出来一般,大口呼吸着,“我聚集的‘量’……居然会反击我!”
  “别奇怪,你不是第一个被‘量’反击的人。”方展把苏彦扶到沙发上坐下,伸出了自己的右手。
  他的右手没什么特别的,只是食指弯曲得有些诡异。
  “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天的事情。”方展盯着自己的食指道,“一时兴起,也用了‘纹卜索骥’,结果就成这样了。”
  鬼算苏正精研卜术,亦通医理,苏彦跟着爷爷多少也学了点,她不难看出,方展的食指是受到某种力量影响而骨折的。以方展的能力尚且如此,难怪自己刚才会这么狼狈。
  “‘纹卜索骥’都不能调查的事情,应该是高手做的。”秦扬低沉地说道。
  “屏蔽了自身‘量’的传播,造成一个盲点。”方展轻轻揉动着食指,“一旦用高深的卜术去探查,施卜者只会被自己聚集的‘量’反击,而得不到任何线索。”
  嗒,方展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,食指恢复了原状,他知道,很快这根手指就会完好如初。
  现在他开始有些喜欢手臂上附着的勾陈了。
  出现这么一个不知敌友的神秘高手,多少总会令人有些不安,屋里的气氛一下沉重了起来,苏彦没有像平常似地再追问些什么,秦扬则一声不吭地继续吃东西。
  “吃东西,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。”方展没心没肺地笑道,“我还从来没觉得这么饿过。”
  他这么一说,倒像是提醒了苏彦的肚子,一阵轻微的咕噜声传了出来。
  苏彦脸红了红,也不客气,拿起桌上的食物就往嘴里塞。
  “对了,你刚才说做什么事?”吃着吃着,苏彦突然想起方展刚才的话来。
  “刚才的反击消耗了太多的‘量’。”方展扬了扬右手,“它也饿了,所以要给它找吃的。”
  方展右手上的钩子标记凸起了许多,苏彦明白了,方展所谓的“做事”是指从某人身上汲取“量”。其实她没全明白,方展这样做是一石二鸟,既可抑制勾陈,也可引出那个神秘的高手。
  这次不知道倒霉的又是谁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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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1-18 23:18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  楼下东西两侧的小巷里各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,车里面坐着的都是些身形骠悍的男子。
  这些人正是杨择安排监视方展的刑警。
  从截获方展与秦扬对话的那一刻起,杨择迅速地安排布控。通过对比现场地形图,他在离开住宅楼的必经之路上安插了哨位,从东西两侧的哨位看去,方展的窗口以及住宅楼的通道是一目了然。
  要想从这些经验丰富的刑警眼皮底下溜走,除非方展能变成只耗子。方展当然不会变成耗子,就算能变,这么大个儿的耗子反而引人注目。
  刑警们瞪圆眼睛盯了半宿,也没见有什么动静,正在人困马乏的时候,却看到方展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嘴里吹着口哨,那调子居然是老影片中的“鬼子进村进行曲”。
  几个刑警的鼻子都气歪了,这小子不是摆明了挑衅嘛?大半夜的进村扫荡谁?我们?
  他们气得半死,方展倒是乐呵呵的,一路走到面包车前,抬手打了个招呼。
  “弟兄们忙着呐?”方展一边笑着,一边往车里发烟,“辛苦,辛苦,抽口提提神。”
  他这么一说倒让刑警们有些纳闷,没见过监控对象跑来慰问警员的,这唱的是哪出啊?
  两头发完烟,方展趴在东边车子的窗口嬉皮笑脸道:“我刚睡醒,肚子有点饿了,下来给打个申请,能不能让我去吃点宵夜?”
  刑警们互相看了一眼,没规定说被监控的对象就不能吃宵夜,随即点点头,示意方展别走远了。
  “这个……你们监视了大半夜,估计也饿了。”方展继续笑,嘴角咧到了耳根,“要不这样,我请你们吃宵夜,这样你们也好监视我,我也可以慢慢吃。”
  这是实话,天气初暖乍寒,夜里执勤的确又冷又饿,既然可以一边吃一边监视,这个顺水人情倒也乐得做了,再说方展在那么多人面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。
  于是,几个刑警跟着方展走进了街边一个通宵的小吃店,方展一气点了一堆菜,又让弄了个火锅,一群人也不客气,抡起筷子大吃了起来。
  也就在他们动筷子的那个时节,两条黑影从住宅楼闪了出来,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。
  城南有条东西走向的大街,顺着街面往东走,差不多快到街尾的地方有着一排灯红酒绿的去处。城市里的人们管这儿叫“酒吧区”,顾名思义这儿多的是酒廊酒吧。
  也有特别的,那就是街面最靠里的一间,既不是酒吧也不是酒廊,而是一家酒馆。
  从门面装潢到内部格局,这儿全是仿古的设计,要是哪位喝高了再来这儿,没准会以为自己穿越时空了。
  桌子是八仙桌,凳子是长条凳,酒具是仿的青花瓷,就连酒水也是地方上的各色佳酿。
  这是标准旧时酒馆的模样,门口那块老旧的木板上更是刻着四个大字“一家酒馆”。
  平日里来这儿的客人不少,都是来凑凑热闹,品品风情的,但多数人坐不久。
  也是,喝酒泡妞得上酒吧,谁会去酒馆呢。
  酒馆的老板是个长着酒糟鼻的老头,大家都叫他“管掌柜”。这管掌柜从来不掺和生意上的事,总是一人坐在高大的柜台后面,大口小口地喝酒,倒也没人见他喝醉过。
  除了喝酒,他也和客人打交道,经常有人会走到柜台后头,嘀咕上两句,然后管掌柜就摇摇晃晃地把人给带去后院了。
  至于他们去后院干什么了,没人知道。
  正如没人知道管掌柜的大名叫管一家,没人知道他是个占卜者。
  这会儿,管掌柜正躺在柜台后的软椅上咪着陈年竹叶青,嘴里品得是吱吱作响。
  正来劲的功夫,鼻子里闻到一股香气,还挺好闻。管一家抬眼一看,面前站着个年轻的女孩,长得不错,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。
  “小姐,有事吗?”管一家年纪虽大,贼心却不减,一边说着一边就凑到了女孩跟前。
  “有事,大事。”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突然冒了出来,正好挡在女孩面前。
  管一家有点扫兴,坐回软椅继续咪他的竹叶青。
  “管掌柜,我们是真的有大事。”女孩在那男人身后笑道,“麻烦您帮忙看看行吗?”
  那男人掏出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,抖了抖,丢给管一家。
  管一家捏了捏厚度,脸色好看了不少,冲两人招招手,转身打开柜台后的一扇小门。
  门里是间书房,案几柜橱凳椅一应俱全,刚要给两人让坐,管一家的脸色却突然变了。
  “要不要让你握下我的手?”女孩咯咯笑着,把手伸了过去。
  “还有我的。”那男人也伸出了左手。
  管一家的额角冒起了汗珠,他替人占卜的方式是需要握住对方的手,一方面从对方身上感应“量”的变化,以预测其所问事情的结果;另一方面,他也可借机从对方身上窃取一部分量。
  因为,他和包无事的遭遇是一样的,所不同的是,他用的是“摸骨问事”,比起包无事的“铁口直断”来,道行低了那么点,只能靠肢体接触来窃取“量”。
  可这两人身上的“量”远远高于正常人数十倍,甚至不用接触两人的肢体,他就能感觉得到。
  “你们想我做什么?”管一家眨了眨惺忪的醉眼,声音有点发颤,这对男女来者不善,自己要有麻烦了。
  女孩顽皮地歪了歪脑袋:“我们刚到这个城市,四处还不熟悉,想请管掌柜带我们出去走走。”
  “哦,哦,好,我准备准备……”管一家垂头嘀咕着,“你们要看看这个吗?”
  说这话的同时,他的头猛地抬了起来,眼中虹膜变得血红,屋内的灯光竟也闪起了红光。
  “你也配做神卜者?”屋内响起淡淡的语声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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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-23 04:36:10 | 显示全部楼层
楼主,好多朋友等看新的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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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-23 04:37:55 | 显示全部楼层
[找到了,帮你贴上来了]
第二章 玩和被玩的感觉
  
  午后温暖的阳光令人疏懒,公园的草地上,一个小女孩正拿着片树叶和太阳捉迷藏。玩了会儿,小女孩渐渐对太阳没了兴趣,跑到一个老者面前,轻轻地摇着他的胳膊。
  “爷爷,你在干嘛?”小女孩歪着脑袋问道。
  “呵呵,爷爷在占卜。”老者慈祥地摸了摸女孩的头,“彦彦乖,先自己玩一会儿。”
  “为什么要占卜呢?”小女孩吃着胖胖的手指,并没有走开。
  “为什么……”老者愣了下,继而叹道,“因为大家都想趋吉避凶。”
  “爷爷,什么是趋吉避凶啊?”小女孩来了兴致,一屁股坐下来,眼巴巴地望着老者。
  “趋吉避凶就是想遇到好的事情,躲开坏的事情。”老者搂过女孩,“就像彦彦喜欢吃糖,不喜欢吃药一样啊。”
  “大家都不生病,医生不就没事做了嘛?”小女孩吃着手指摇头道。
  “呵呵,如果大家不占卜,那爷爷也没事做了哦。”老者笑着抱起小女孩。
  “不怕不怕,爷爷可以陪彦彦玩啊。”小女孩摸着老者脸上的胡茬,连连安慰道。
  “哈哈!”老者放声大笑,迎着阳光将小女孩高高举起。
  苏彦一直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这祖孙俩,眼眶有些湿润。这一幕她很熟悉,那是她五岁时和爷爷在公园的对话,现在从旁观的角度看去倍感温馨。
  既然感动,眼泪就理所当然地流了下来。
  苏彦从没听说过哭会哭得脱水的,可现在却有点担心了,因为这眼泪流得太多太快,简直就像开了闸似的,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。
  她必须止住眼泪,如果可以控制的话。
  眼泪继续流着,苏彦能感觉到体内的水份和盐份正在迅速地消失,身子有些发软。
  管一家,对!一定是管一家那双眼睛搞的鬼。
  眼泪涌着,身体继续瘫软,苏彦开始后悔自己过于轻视这个酒鬼了,不知道秦扬怎样,或许他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。
  啪,后脑一凉,苏彦身体抖了下,眼前又看到了管一家的那间书房。
  “擦擦脸。”递过一叠面巾纸,秦扬的声音略显疲惫,“顺便也擦擦地。”
  身前的地面上已积起了一大滩水渍,苏彦有些不好意思,擦了下脸,开始清理地面。
  书房还是那个书房,灯光不再是红色,管一家不知什么时候瘫倒在了地上,像是喝醉了一般。
  秦扬一把拽起管一家,扛在肩头,打开书房的另一扇边门,径直走了出去。
  “如果管一家的这种能力是得益于方展,那就意味着……”秦扬暗自想着,高大的身躯颤抖了一下,“天卜方展,你太可怕了!”
  处理完痕迹,苏彦跟上了秦扬,虽然她并不知道此刻秦扬心中的想法,但却和他有着类似的担忧。
  “刚才是怎么回事?”苏彦忍不住开口问道,“管一家的‘摸骨问事’应该属于神卜,可他怎么会……”
  “旁门左道,他根本不配做神卜者。”秦扬的声音冷得接近冰点。
  苏彦瞥了眼他的脸色,没有再问下去。
  很显然,管一家是被秦扬制服的,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或许是神卜者的某种禁忌,所以秦扬才会如此的生气。
  管一家怎么会那种禁忌的呢?难道是方展教授的吗?这家伙留着“酒色财气”四人,真的只是为了储备抑制神煞所需的“量”吗?
  苏彦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  这时,那家小吃店里,一群人吃的已是酒足饭饱。方展一边剔着牙,一边和那些刑警闲扯着,那样子完全像是一群夜里出来宵夜的朋友。
  刑警们虽然没忘了职责在身,可对方展却是有了好感。
  他们都是跟着杨择新调来的,方展的情况多半是通过档案资料和刑警队其他同事口述得知。无论从之前的行为和现在的表现来看,这小伙子都不太会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。
  也许他是个巧合,也许他只是杨择和刘孜飞怄气的牺牲品,管他呢,只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就行,其余的也顾不上那么多。
  在场的大多刑警都是这么想的。
  “谁又想我了。”方展打了个喷嚏,伸手揉揉有些发红的耳朵。
  “是哪个漂亮姑娘吧?”一个刑警取笑道。
  “哪个?切,小看人。”方展撇了撇嘴,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,“应该是哪些。”
  噗,他身边的刑警正喝着茶水,一听这话,忍不住笑,直接喷了方展一身,小店里顿时笑开了锅。
  “不信拉倒!”方展嘟囔着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渍,起身去厕所。
  一群刑警望着他的背影,笑得更欢了。
  小吃店的厕所很简陋,不足一个平方,一扇架着铁栅栏的小窗权当通风。
  关上门,方展的脸上露出了笑意,只见他右手握住铁栅栏,轻轻一拽,咯地一下,栅栏应声脱落。那扇小窗早就被人打开了,顺着窗口望出去,隐隐有两条人影在外晃动着。
  “老秦,快!”方展冲窗外低声叫道。
  呼,一个人影靠了过来,硬生生地在墙上撞了一下,直直向后倒去。方展眼疾手快,从窗口伸出右手,一把提住了那人的脖梗。
  黑暗中,一道道淡蓝色光流相继自那人身上涌出,迅速地没入了方展的右臂。
  很快,方展便从厕所走了出来,刑警们见他满脸委屈的样子,不由又笑了起来,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以示安慰。
  结账,散场,方展和刑警们客套了两句,自顾上了楼梯,从这一刻起,他们又恢复了监控者和被监控者的关系。
  
  掏出钥匙,方展刚要开门,杜泽的胖脑袋像幽灵似地又出现在了隔壁门口。
  “啊,小方啊,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呀?”杜泽眨眨眼,顺手往嘴里塞了块巧克力,“要不要来点巧克力?”
  “哦,杜大哥,我吃过了。”方展随意地答道,“前面下去吃了顿。”
  “唔,吃过了……”杜泽若有所思地看着方展,好像要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,只得又塞了块巧克力。
  “天燥,少吃点巧克力。”方展正善意地笑着,突然像想到了什么,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。
  “你忙你的……”杜泽似乎感觉到了方展的变化,赶紧缩回脑袋,关上了门。
  方展没有进门,眼睛盯着地上,杜泽关门时手里的巧克力掉了两块,他却没有顾上。一向精打细算的杜泽什么时候变得和方展一样邋遢了?
  这个,方展心中大概知道原因,只是他不太愿意相信。
  进屋,倒进沙发,方展习惯性点起烟,对着幽蓝的烟雾一脸茫然。
  “以‘外应’之说,杜泽是中男,对应着坎卦,巧克力褚色如土,落地应了坤卦,得卦水地比。”方展深深地吸了口烟,“体卦坎为水,用卦坤为土,土克水,体克用,他怎么会惹上这么直接的麻烦?”
  凭心而论,在方展眼中,杜泽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市民,他既不像刘孜飞那么于他人有益,也不像秦扬、苏彦那样身份特殊。
  可方展和他做了近六年的邻居,两人一来一往交情不算浅,不管怎么说,他不能眼看着杜泽有事。
  想到这儿,方展又吸了口烟,随手将烟头摁在一张报纸上。烟头很快灭了,方展的手慢慢地动了起来,报纸上留下了一道灰黑的痕迹。
  一点, 一横,一撇……
  呼,呼,两条人影从窗外蹿了进来,悄无声息地走近沙发。
  方展的手猛地一停,摁灭烟头,直接丢进了烟灰缸。
  “你们俩的动作还挺快。”方展笑着转过头,正迎上苏彦那满意是怀疑的眼神,“干嘛这么看着我?”
  “管一家是神卜者,但他的眼睛很特别。”苏彦盯着方展道,“虹膜会变成血红色,令人产生幻觉。”
  方展眉尖一挑,咧了咧嘴,又点起一支烟,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。
  “方展,我知道你精通四卜。”秦扬低头想了会儿,口气平和道,“不过,神卜者的某些禁忌你还是不要碰的好。”
  禁忌,苏彦心里一亮,自己果然没有猜错,刚才管一家用的是神卜者的禁忌能力。如果这种能力是方展教的,那这个方展未免也太厉害了点。
  “明白,你说不碰我就不碰。”方展冲秦扬点点头,“老实说,我不记得自己曾经教过管一家什么特殊能力。”
  没教过?两人多少都有些吃惊,如果方展没教过,那管一家又是怎么懂得使用这种能力的呢?
  “你们应该记得当初包无事的事情吧?”方展吐了个大大的烟圈,“我没教过包无事‘汲量换卜’,可他却会。”
  “也就是说,另外有人教了包无事‘汲量换卜’。”秦扬皱眉道,“那人也教会了管一家。”
  “嗯,包无事的死我早有感觉,但那人的本事挺大。”方展摸了摸还未痊愈的食指,“我也找不出这人的信息,总是若有若无的。”
  能避开方展的追踪,能反噬苏彦的纹卜,能隐身于秦扬的感知,单这些就足矣证明此人非同一般。再加上从包无事和管一家能力中得到的疑问,这个神秘高手几乎快成神级人物了。
  比天卜和鬼算还要高深的人,在卜术界从未听说,苏彦如是,秦扬亦如是。
  除非……
  “你最好不要骗我。”苏彦依旧有些不信,“要不是爷爷吩咐,我才不会继续帮你。”
  方展叼着烟,双手一摊,满脸无可奈何的样子。
  “按你说的,我们把管一家放在了警局门口。”秦扬倒是没再追究,“现在他应该是……”
  话没说完,秦扬的表情凝住了,方展也觉察到了什么,两人不约而同地向窗口闪去。
  只瞟了一眼,方展的脸就冻结了起来,苏彦清晰地听到他嘴里发出一阵切齿声。
  “老秦,救人!”方展拍了下秦扬,飞也似地冲出门外。秦扬不敢怠慢,跟着追了下去。
  出事了?苏彦打开窗,下意识地探身向楼下望去
  呜,夜风莫名地卷起一股白色的雾气,苏彦耳中隐隐听见一种类似骏马嘶鸣的声音。
  “风色白,闻战马嘶鸣,为刃气争斗,肃杀之风。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,苏彦来不及细看,连忙跟了下去。
  楼下,监控方展的两辆面包车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,车里却空空如也。
  一旁的小巷中,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刑警,身上布满外伤,奄奄一息。一个老头正逼近三名脚步踉跄的刑警,一付赶尽杀绝的架势。
  三个刑警退到巷尾,眼见是无路可逃了,狠下心刚想拼命,那老头却停下了脚步。
  “方展,要不要一起玩?”老头扭曲着脸笑道。
  路灯下,那面容正是管一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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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1-23 20:37:28 | 显示全部楼层
速度够快的。其实俺天天找更新,就偷了一天懒就被你捉到了em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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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-26 06:47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哈哈,你又偷懒啦,有朋友说你没更新,等看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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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-26 06:50:29 | 显示全部楼层
再帮你更新吧,为了喜爱这文章的小熊朋友。
第三章 疯老头子绕指柔
  
  管一家是个标准的糟老头,硕大的酒糟鼻子衬在干瘪的脸上,吊梢眉下长着双贼溜溜的小眼,要放在平时路边上遇见,多半人会觉得他长得挺滑稽。
  不过,如果酒糟鼻子红到近乎出血,吊梢眉扬到发际,小眼睛凸出眼眶,再配上那张扭曲得不成人形的瘪脸的话,一定不会有人觉得滑稽。
  尤其是在深夜的路灯下,这付尊容足够吓死一卡车的人。
  当然也有例外的,比如方展他们三个就一点也不害怕,这倒不是什么艺高人胆大,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看到这张吓死人不偿命的脸。
  在方展和苏彦的眼里看去,管一家的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,土黄中透着那么一股黑,看着极为恶心。
  至于秦扬,用眼睛看的东西基本和他无关,他这会儿正用手按在地上,像在感受着什么。
  “癫狂兆气?这管一家着了什么道了。”方展低声嘀咕了句,“咱们速战速决,留活口。”
  苏彦点点头,身子隐入小巷的阴影,悄然移动到管一家的左侧。秦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右侧的墙边,像只瞄准了猎物的豹子。加上正对管一家的方展,三人形成了一个“品”字形包围。
 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,三人一起出手,不要说管一家了,就是管十家也不是对手。
  可现在的管一家绝对不正常。
  癫狂兆气,一般只出现在精神失常的人身上,颜色越深疯狂程度就越高。疯狂可以激发出人体极大的潜能,正如许多精神病患者一旦发病癫狂时,总会变得力大无穷一样。
  “咯咯,方展,要不要一起玩?”管一家笑得像腊月里的猫头鹰,冷不防伸手一抓,拽过一个正在旁边喘息的刑警。
  “这些玩具不好玩。”方展乐呵呵地摇摇头,“还是咱俩玩玩吧?”
  “不好玩?不会,你这么拉他一下……”管一家继续笑,一手捏着刑警的脖子,另一只手像撕鸡翅一样把刑警的胳膊慢慢扯了下来。
  那刑警大叫一声,痛得昏了过去。
  “你看,他会叫。”管一家丢掉那只血糊糊的胳膊,“如果你嫌他烦……”
  苏彦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,这个管一家是疯到家了,但他手上的力量却是不能小看,要不是怕误伤他手里的刑警,自己的“燕子穿云”倒是能废掉他两条胳膊。
  “切,这也叫好玩。”方展倒是不为所动,撇撇嘴道,“你和我玩玩看就知道了。”
  说着身子一动,嗖地蹿向管一家,与此同时,苏彦和秦扬从两旁扑出,将剩下的两名刑警拽了过来。
  “哈哈,好玩,好玩,跑得好快!”管一家大笑,一挥手,把那名昏死的刑警砸向方展。
  方展身子偏了偏,右手一把抄住那刑警的身子,顺势往腰里一夹,前冲的速度竟一点也没有减慢。
  管一家好像很开心,笑得拍手跺脚的,他每跺一脚,地上的水泥就裂开一块。眼看方展就要冲到他面前了,管一家突然跳起双脚狠狠往地上一跺。
  这一跺,地上那碎开的水泥块全都被震得飞了起来,管一家动作也快,人还没站稳,右脚就跟踢球似地踹出一大块水泥。
  呜……水泥块跟出膛的炮弹似地直奔方展的脑门。
  “老秦!”方展右手一甩,把刑警抛给秦扬,同时身子一仰,躲过了水泥块。
  管一家一击不中,更来劲儿了,连踢带踹,大大小小的水泥块铺天盖地飞向方展。
  “靠!你当你贝克汉姆啊?!”方展挥拳砸飞了几块,“我又不是球门!”
  骂归骂,管一家可不管那么多,红着眼继续跟方展较劲,那样子活像小孩找到了新鲜玩意儿。
  方展一边叫,一边砸着水泥块,似乎有点夸张,原本在一旁的秦扬和苏彦却已不知去向。
  呜哇……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警笛声,管一家被警笛声一惊,动作慢了半拍。
  呼,啪,苏彦突然从巷子的阴影中飞身而出,凌空一个倒翻,双脚横飞踢出,正踢在管一家的双肩上。
  噗噗,秦扬身子贴着地面也蹿了出来,双拳直击管一家的膝盖,打了个结结实实。
  两人合击之下力量非同小可,管一家被这股力道掀得飞起半空,身子显然是用不上劲了。
  呼,方展跟到,左掌切中管一家的颈椎,右手抓住他的身子顺势一抡,扑地摁在了地上。
  三人这套配合前后不到一分钟,刚才还狂性大发的管一家,顿时变成了一滩烂泥。
  “他们快到了。”秦扬侧耳听了听,走到方才三名刑警身边,伸手各点了一指。
  在管一家后颈上抹了一把,方展眉头皱了皱,手指一拢,拔下了些什么,随手揣进了口袋。
  嘎,嘎,几辆警车停在了巷口,杨择带着几名刑警冲进了小巷……
  进门后,方展一直在抽烟,茶几上摆着三根银光闪闪的东西,那是从管一家后颈上拔下来的。
  苏彦看了看那三根东西,又瞥了眼方展,脸上有点挂不住了。
  “没错,这是我爷爷常用来针灸的。”苏彦的声音像在赌气,“除了鬼算苏正,没人能用三棱针。”
  从管一家身上拔下的是三根银针,呈三棱状,样子很特别。
  “没说是你爷爷动的手脚。”方展仰头吐了个烟圈,“我又不傻。”
  拿起一根银针,在鼻尖嗅了嗅,秦扬的表情显得有些莫名。他从兜里掏出个小瓶,揭开盖往银针上滴了两滴液体,一股有些发腻的甜香顿时弥漫了开来,银针的针尖慢慢变成了灰色。
  “胡蜂毒、银环蛇毒、曼陀罗花粉。”苏彦闻着味报出一串名词,好像明白了点什么,“老秦,这配方不是……”
  “这配方是我们秦家祖传的救命药。”秦扬把银针丢回茶几,“用过量的话,和疯子没两样。”
  摁灭烟头,方展歪着头看了看银针,撕下半张报纸包了起来。
  “客人快到了。”方展起身走进厕所,“你俩先避避吧

  有趣的变化,有趣的圈套,做得这么明,就是要我们晕头转向。方展一边想着,一边把纸包丢进马桶冲掉。
  按方展原本的计划,在汲取了管一家身上的“量”之后,秦扬和苏彦把昏迷的管一家直接放在了警局门口。
  这么做,一则是为了保全管一家的性命,那名神秘高手要在警局前杀人,显然是很困难的。二则方展在管一家身上悄悄布下了一点用于追踪的“量”,如果那个神秘高手想带走管一家,那么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此人。
  可现在来看,他们的计划不但没有成功,反而被对方所利用。在针灸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,疯狂的管一家袭击了正在监视方展的刑警。如此一来,无论方展是否出手援救那些刑警,都会惹上一堆麻烦。
  相比这些,还有让方展更为担心的:那人竟然可以在不惊动警察和自己的情况下,对管一家作下手脚。如果换作是直接袭击方展等人,这其中的胜负就很难定论了。
  回到客厅,方展坐进沙发,静静地等着什么,苏彦和秦扬再次凭空消失了。
  笃笃,敲门声响起,方展没动,继续坐着。
  笃笃笃笃,敲门演变成了砸门,方展这才站了起来,开始脱外套。
  “谁啊?”顶着鸟窝头,衣衫不整的方展出现在门口,眼睛眯成了一条线。
  门外站着的正是怒气冲冲的杨择,身边还带着两名刑警,一见方展开门,当胸一把揪住了他。
  “小子,你有种!”杨择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白了,“居然敢袭警?!”
  方展一脸无辜地摇摇头,示意没听懂他的话。杨择更是火大,挥拳就要揍方展,旁边的刑警见状连忙拉住。
  “我请他们吃了顿宵夜,这就算袭警。”方展揉着胸口,满脸委屈道,“用什么袭?火锅小菜?”
  “少跟我玩贫!他们都是跟我历练过好几年的能手。”杨择强压怒火道,“不是你在菜里动了手脚,怎么会被人打成半残?!”
  “别冤枉人!我哪有那么大本事?”方展瞪大眼道,“要不你去给他们做个药检,查出啥来,我负全责!”
  说着伸出双手,要边上的刑警铐上自己。
  跟着杨择来的两名刑警正是小陈和老吴,当初配合方展抓捕神秘杀手的四人小组中就有他俩。
  一看杨择和方展闹成这样,两人交换了下眼色,老吴好说歹说劝着杨择下了楼,留下小陈给方展做个例行笔录,算是暂时调停了这个僵局。
  救护车送走了受伤的刑警,除了那个被管一家撕去胳膊的刑警受伤较重外,其余的倒也没有生命危险。有个受伤较轻的刚刚恢复神志,在杨择的逼问下,简要地说了下当时的情况,但他的记忆也仅限于被管一家打晕之前。
  瘫倒在地上的管一家已经停止了呼吸,经法医鉴定,他是因亢奋过度,造成心脏衰竭死亡的,基础药检没有发现任何的兴奋剂和毒品反应。
  那条小巷是个僻静的死胡同,现在又是半夜,连目击者也没处去找。杨择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线索,气得直骂。
  呜,手机震动了起来。
  “我是杨择,有事快说?!”杨择正在气头上,语声有些暴躁。
  “你啊,就知道发火。”话筒中传来女子轻柔动听的声音,“这么晚出勤,再动肝火,小心伤了身体。”
  “晓羽,呵呵,没事……”杨择的声音顿时软了下来,“方展这小子实在太嚣张了。”
  “别太急,忙完了来我家吧。”那女子妩媚道,“我睡不着,一会儿给你炖点糖水。”
  “我答应过你,三天之内……”杨择有点不甘心,还有点犹豫。
  “我知道你对我好,这事情也不能急于求成。”那女子打断了他,“过来再说,我等你。”
  最后那句“我等你”拖了个柔柔的尾音,杨择听着浑身一酥,满口答应着挂了电话。
  几分钟后,刑警们发现,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杨队,突然冷静沉稳了许多,不但有条不紊地组织好了现场的勘察工作,还筛选出了案发地点附近的几座高层居民楼,并安排专人去寻访那里是否有目击者。
 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,整个现场已勘察清扫完毕,精神抖擞的杨择挥手上车带队撤离。
  周围恢复了平静,黎明的天空愈发黑暗,楼宇的阴暗处闪出了秦扬和苏彦的身影。
  “那女人的声音很耳熟。”秦扬像在自言自语。
  苏彦伸了伸舌头,都说瞎子耳朵灵,这秦扬还不是一般的灵。虽然刚才隔的不远,可要听清手机里的对话,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
  “晓羽……”秦扬继续嘀咕着,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。
  “晓羽……”苏彦听着这名字觉得有些熟悉,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。
  猛然间,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,异口同声道:“绕指柔柳晓羽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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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-26 12:38:39 | 显示全部楼层
顶帖,,记号~em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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