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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转帖][连载]天生妖异 (连载完) 作者:c_jasmin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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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1:56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你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?”他关切地说。
  “不啊,我还想玩。”我是想玩,我骨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躁动,我是妖精吗?那我就做个妖精看看。
  舞会已经接近尾声,年纪稍微大点的人都回去了,剩下的都是精力充沛的年轻人。陈鹏的哥们赌完了钱,开始杀进舞池,争着跟我跳舞,我来者不拒,转了一圈又一圈,直到曲终人散,才东倒西歪地被陈鹏拖回家。
  “你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。”回到家陈鹏还在说。是啊,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,我,严楚韵本来可以这么开心这么放肆,我呵呵地笑。
  “别傻笑了。”陈鹏抱着我:“从今天起我得小心点了,免得你被那帮饿狼叼走。”
  “鹏,别逗我,没有你,他们才不会正眼看我呢。”我安慰他,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。女人是花,需要绿叶来衬。
  “睡吧,累死了。”他心满意足地睡了。
  我睁着眼睛,黑暗中我睁着眼睛,耳朵里仿佛还有音乐,脚下似乎还在旋转。
  是不是因为我像柳意,所以我才能看见她的鬼魂,才可以和她交流?她真的已经走了吗?为什么在我的梦里,她那么真实?那本日记本也真的存在,她是想给我看吗?可是,现在那个本子在黄大坤手里,我怎么才能看到?
  我用那个本子打了黄大坤,把柳意充满怨恨的日记本砸在了他的脸上,想必是打破了鼻子,让他血流满面。柳意摔下来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血流满面?难道柳意是想借我的手报复黄大坤?这样的报复也太小儿科了吧?她赔上的可是一条命而不是简单的几滴血!
  不对,不对!
  我吸气,掀开被子。
  不对,刚才在洗手间我听到的对话有不对劲的地方。
  那个被我吓傻的女人说柳意出事的时候是别人通知黄大坤的,黄大坤并不在现场,而是听到消息后搭乘当天临晨的班机赶回来的!
  黄大坤不是凶手?
  如果我听到的是事实,那我以前的猜测就全错了!
  那两个女人只是不相干的员工,当时也是在闲聊,根本就没必要编故事,她们说的是真的。黄大坤不在现场,那是谁在能挽救柳意的时候放开了手?是谁希望她死?
  我努力起想柳意曾经说过的话,她说那个人是她的情人,除了滕致远还能有谁?我不敢相信,我曾经爱过的男人是凶手!可是柳意分明警告过我。
  只是……我还是想不明白,如果滕致远是真凶,他怎么还这样明目张胆地露面?而且他看起来也在调查柳意的死因,尤其是,他居然敢出席黄大坤的宴会?胆子也太大了吧?难道黄大坤就丝毫不追究柳意的死亡真相?
  柳意不是自杀的,连八岁的彬彬都在怀疑,黄大坤岂能睁只眼闭只眼?还有,他和滕致远又是什么关系?仅仅是生意上的往来?可是今天的庆祝活动只有他们本公司的员工及其部分家属,星宿酒店的大门口贴了告示,申明庆祝活动因为特殊原因,只局限在集团内部,而我也注意到,没有地方官员出席这次活动。滕致远究竟算哪根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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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2:09 | 显示全部楼层
  越想越糊涂,眼睛越来越涩,终于支撑不住,我闭上眼。
  朦胧中听见有人叹息,我疲倦地翻身 ,隐约看见屏风那里有白色的人影,会是谁呢?我努力想坐起来,可是手脚都好像不在了 。
  努力抬起头,我看见柳意远远地站在那里,脸上有浓浓的悲哀。
  “柳意,是你吗?”我问,没出声,只是心里在想。
  她点头。
  她不再是以前我看到的那样,而是更像一个实在的人。
  “柳意,有人说我们长得像姐妹。”我笑。
  她也抿了一下嘴。
  “你投胎去了吗?新家好不好?”
  她不出声,半晌才若有若无地摇头。
  “没去?”我惊讶起来:“你不是说七天之后就要去投胎的吗?已经过了大半个月,你怎么还不去?”
  “去不了。”她呢喃。
  “去不了?去不了是什么意思?”难道她身上有天理难容的罪孽?上苍要惩罚她?罚她下地狱?
  “不是。”她说:“我去不了是因为有人不要我去。”
  谁?谁这么歹毒?
  她没有回答,而是垂下头。
  “你怎么不走近一点?”我问。
  “不敢。”柳意伤感地摇头:“你看见我的时候我只是一个魂魄,如今我成了真正的鬼,不能靠近你。”
  “为什么?”魂魄和鬼有区别吗?
  “人有人路,鬼有鬼道,我只能在你梦里出现才对你是无害的。”
  “我在做梦?”我诧异地说。
  “他要醒了。”柳意突然显得很惶恐,急急地说:“楚楚,对不起,真的不想把你牵连进来,可是我找不到人帮我,你帮我好吗?”
  “我要怎么才能帮你?”
  “帮我入土为安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已经不在了,屏风那里只有一点淡淡的雾气。我拼命伸手想挽留她。
  “啊——”有人嘶哑着嗓子叫。
  我猛地睁开眼,看见陈鹏已经坐起来,眼睛瞪的老大,满头的汗水。
  “你怎么了?”我也坐起来,身上软似棉花。
  “啊,没什么,我做噩梦。”他呼呼喘气。
  我开了灯,屋子中没有别人。
  “你会做梦?”我嘲笑。
  “刚才梦见屏风那里有个女人。”他心有余悸地说:“还梦见她在说话。”
  “梦见哪个女人?”我暗自心惊。
  “没看清。”他倒回床上,抹汗水:“感觉好恐怖,阴森森。”
  “听见她说什么了?”
  “也没听清,最后好像在说什么入土为安?”
  我不出声,良久才深呼吸。这么说,柳意真的来过?连陈鹏都看到了,她真的成了鬼。
  “睡吧。”我安慰陈鹏:“肯定是你打牌输了钱,怕我骂你,才做这样的噩梦。”
  他疲倦地笑笑,伸手抱住我:“我又没经常赌。”
  我轻轻拍他的手,哄他睡觉。
  其实不用哄,他的呼吸已经很快平稳,渐渐沉重,睡过去了。
  我没有睡意,睁着涩痛的眼睛看着那个屏风。
  柳意说的话清清楚楚,她没能去投胎,是因为有人阻拦。可是什么人才能阻止一个魂魄呢?她还说未能入土为安,那她的坟墓岂不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空墓?
  不太可能啊?葬礼那天我虽然去的晚,可是明明看见有很多人出席的啊,还有柳意的母亲,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做假?再说留着柳意的骨灰又有什么用?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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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2:33 | 显示全部楼层
  陈鹏曾经听说是黄大坤亲手把柳意的骨灰捧进盒子,虽然他中途退场,没能亲手安葬她,可是还有那么多手下和她的家属在场的啊?
  如果柳意的骨灰没有埋葬,那又会在哪?
  想不明白。
  天亮了,我起床给陈鹏准备早餐。说实话,在一起三年我难得给他准备早餐,我很懒,很多时候等我起床他已经上班去了。
  叫醒陈鹏,看见他睡意朦胧,歪歪倒倒地去洗脸,我很心疼,等他坐下来喝牛奶我试探地问:“鹏,要不你辞职吧?”
  “为什么?”他吓了一跳,瞌睡都吓没了。
  “太辛苦了,钱又不多,不如辞职,我把店打出去,我们去做别的生意。”
  “做什么生意?”
  “你以前做过采购的,不如我们也去生资市场租个门面做化工原料?”
  他怔怔地看着我,随即哈哈笑,伸手拧我的鼻子:“你呀,想的这么简单!你以为经营生产资料跟你卖睡衣一样?几万块钱的本金就够了?做原料生意全靠钱去堆,还要有资本积压得起,另外,也不像你卖睡衣那样,卖一件就能收一件的钱,做那个生意经常收不到钱的。”
  “难道买东西都不给钱?”
  “给的啊。买的少的一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,大客户就不是了,要的多,你得先自己垫钱进货,交了货,大单位还不一定及时付钱。”
  “那就不卖给他们啊。”
  “呵呵,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嘛,问题是舍了孩子还不一定套到狼。好了,别去想不实际的事了,我现在这个工作蛮好的,专业对口,薪水也过得去。”
  “可是好远呢。”我说。
  “也不算太远了。我会经常抽时间回来的。”他笑,以为我是埋怨他没时间陪我。
  “对了,你们那个厂到底生产什么?”
  “柠檬酸。”
  “柠檬酸是什么?”
  “一种食品添加剂。”
  “哦。”我沉吟:“上次你说你们那很古怪,现在呢?”
  “现在……”他也沉吟起来:“车间倒是在一边修一边安装设备了,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。”
  “我什么时候去看看。”
  “跑老远,不累啊?”
  “你经常都在跑,我去一两次有什么关系?”
  他笑了,看我半晌才轻轻说:“楚楚,我爱你。”
  我用嘴唇去回答他。
  正洗碗,听见门开了,我扬声问:“怎么又回来了?”
  “姐,是我。”是小妹。
  “你怎么回来了?不是农忙吗?”我甩着手上的水出来。
  小妹像走得很急的样子,满脸通红,大汗淋漓。
  “姐,何阿婆说你的煞星未退,叫我带样东西给你辟邪,我妈听了就催我回来。”
  “哦,谢了。”我心里发热。不过是帮了点小忙,被他们全家挂念,我觉得温暖。
  但是小妹拿出那个可以辟邪的东西时,我差点笑岔气,接过来问:“就这东西?值得你一大早就赶着出门啊?”
  那是块红布,质量低劣的红布,薄而稀疏,染料太重,使劲搓揉都会得掉色。
  “这是庙里菩萨身上挂过的红布。”小妹一边喝水一边翻我白眼。
  “哦。”我好奇地拿在手扬:“怎么用?围在腰上还是围在脖子上?”
  三尺红布,做衣服又不够,做腰带或者围巾又太大,或者可以结婚那天由陈鹏拿着它牵着我进洞房?
  “叫你挂在店里!”小妹劈手抢过去,慎重其事地折叠好放进包里。
  “不早了,我先走了,你洗了澡再来吧。”
  我先去店里,开了门,店里挂的衣服好几天没动过了,我把价值比较高的真丝织物收起来,真丝这东西最娇气,挂久了会褪色发黄,变成故衣。
  不知道柳意身上的衣服有没变成难看的黄色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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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2:46 | 显示全部楼层
  我叹口气,她一再央求我帮她,可是我怎么才能帮到一个不能去投胎的鬼呢?
  柳意的骨灰会在哪里?又是谁不让它下葬的呢?
  她真的成了鬼,就能在大白天出来和我聊天了,见我一次都需要躲躲闪闪,再也不似当初那般从容俏皮。
  做鬼想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。不知道黄大坤或者滕致远有没梦见过她?这两个人到底谁才是害死她的真凶?为什么她不去找他们报仇呢?
  她好像真的不想报仇?
  换了是我,会在什么情况下放弃复仇呢?我托着下巴沉思,要让我放弃报复还真是难呢,我是小气的人,除非真的很失望。想必柳意是彻底地失望了吧?对那个情人还有对自己,悔不当初认错人,心成灰泪始干,可是心已成灰,魂却不散,到底是为什么?
  “阿姨。”有人叫我。
  我吓了一跳,手肘“扑”一声滑下柜台,下巴差点磕到桌子。
  是彬彬。
  “你怎么来了?”我好奇,这孩子,肯定是无聊到透顶,才大清早跑来找我玩。
  “我……”彬彬红着脸,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偷偷看那些纹胸。
  “别害臊了。”我笑,伸手拍他脑袋:“妈妈也穿这些衣服的哦,你很小的时候还吃***奶呢。”
  他的脸越发红了,说不出话。
  “找我有事吗?是不是没地方去玩啊?”
  “有人叫我给你送东西。”他说,把一个纸包放在我面前。
  “谁叫你送的?”我诧异起来。
  “是那个叔叔,住在6号房里的那个叔叔。”他说完,转身就跑。
  “喂!”我叫:“彬彬,他还说什么了?”
  “没了,就要我交给你。”话未说完,人已经跑没影了。
  住在31806的叔叔自然是黄大坤,他会送什么东西给我?难道贼心不死,还想打我主意?我有点不屑地把那个纸包丢到一边,东西是临时用报纸包裹的,里面硬邦邦,会是什么呢?
  我好奇,我太好奇了,这是我的致命伤。
  迟疑良久,我才动手拆开纸包,报纸裹了很多张,被我连扯带撕,落了一地的废纸。小妹走进来,又翻一个白眼:“姐,你没事撕报纸玩啊?”
  “是啊,撕报纸总比撕衣服好。”我笑。
  她没理我,走进去拿拖把拖地,一边埋怨:“我回去几天你就没拖过地吧?”
  “呵呵。”还真是的,我都忘了还需要打扫卫生。
  报纸终于扯完了,现在我手里拿的是一本硬壳的笔记本,上面有花仙子和来福狗。
  他怎么会把柳意的日记本拱手送人?
  “这是什么?”小妹凑过来。
  “帐本。”我答,是账本,记录的是人情债,不过我既不是债权人也不是债务人。
  “这个是花仙子呢,叫什么来着?”小妹一向喜欢卡通女孩,伸手要拿。
  “小蓓。”我答,转身拿着日记本进了里间。
  昨天还在巴望能看到这本日记,今天真的拿到手我却迟疑了,该不该看呢?未经主人允许偷看别人是不道德的,再说跟我也没多大关系,何况主人还已经死了。
  我把日记本 拿在手拍打,下不了决心去揭人隐私。一张纸从扉页里露出一角来,日记本里还夹带了东西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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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3:01 | 显示全部楼层
  抽出纸,上面有潦草的字迹,开头写着“楚楚”两字,是给我的信?
  我摊开,先看落款,果然是黄大坤的手迹。
  是黄大坤写的便条,想来是临出门匆忙写的,语句比较乱。
  “楚楚,昨天事我很抱歉,对不起。”
  “楚楚,我不知道你和小意是什么关系,既然你在找这本日记,我就送给你,小意不在了,留着她的日记也没有意义。”
  “楚楚,小意走的不明不白,我会追究,还她一个公道。也许我还会找你,你可能知道并且隐瞒了什么,不过你放心,昨天的事不会再发生。”
  “楚楚,我已经老了,你可以叫我叔叔了。”
  我叹了口气,莫名其妙地伤感。
  还是打开日记本,既然柳意要我帮她,那么我看她生前的日记也不为过。
  果然如黄大坤所说,日记写得相当随意,甚至没有日期,只是每段之间有空行间隔。
  开篇只有一句话:“我做了他的情妇,原谅我,我做了仇人的情妇。”
  就这么简单,连感叹号都舍不得用,可见柳意从一开始就已经心灰意冷。
  我看的飞快,大部分都像黄大坤说的,写着怨恨,而且措辞冷淡,越是冷淡的恨越伤人。
  日记里并没有记录重大事件,绝不部分是说自己的心事,淡而含蓄,把自己当做外人,冷眼旁观。这样的记录一直写了大半本本子。
  我不想仔细去推敲她的心思,看了三分之一直接翻到后面,黄大坤曾经说是半年前才发现柳意移情别恋,或者只能说她恋上了,毕竟以前情不在他身上。
  一条一条地找,终于看到这样的文字:“今天无意间遇到他,真是意外,想不到十多年之后我还能看到他,我记起我年少时间,曾经的暗自喜悦和伤感,恍若隔世,他听了我的诉说,很激动,我也很激动。”
  这个他想必就是滕致远了,他们在一个机关大院长大,原来滕致远还是她的初恋。
  这之后柳意的日记开始写的长点了,长的内容不多,记录着自己的快乐,如果说那是快乐的话,跟前面的哀怨比起来,少的可怜。
  他们偶尔幽会,当然都是黄大坤出差的时候。又翻了几页,我看这样一行字:“他要我做一件事,我答应了。”
  什么事?滕致远要她做什么事?值得她费笔墨写下来?柳意虽然写日记,但可以看出她在刻意掩藏自己,如果不是重要的事,她肯定不会特意留一笔。
  再看几条又提到滕致远:“他交给我一样东西,我会妥善保管。”
  什么东西?我想起那个盒子,那个我从银行拿出来的盒子,而且保险箱的密码是他的生日,日记里说的这个东西应该是它了。这么多天我几乎忘掉了,柳意说那不是宝石,走之前她也不曾提起那个东西,我以为不重要,顺手搁在抽屉里,忘记它的存在。
  柳意说会妥善保管,那应该是那个盒子了,这么说滕致远给她的定情之物?她才会特意开个保险箱瞒着别人偷偷放进去?不对啊。我狐疑,如果是定情之物,没理由瞒着滕致远啊?滕致远肯定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,他如果知道,应该早去银行拿了,而且柳意也说过,没有人知道她申请了保险箱。
 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么神秘?我眯着眼去想,盒子里的东西略带白色,透明,但光泽度不高,指甲大小,跟单晶冰糖很像,也不算光滑,陈鹏说类似人工合成的晶体,会是什么东西呢?
  想不明白,我继续看,希望后面还会提到,可是后面只有四页文字了,断续的记录。
  “他好像知道他了。”
  “他要我找机会,我却犹豫了。”
  “越来越觉得不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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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3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他好像变化很大。”
  “他跟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  记录越来越短,也分不清里面的“他”究竟指的是谁,谁的变化大?什么事情觉得不妥?我一头雾水,看了比不看还糊涂。
  唉!我叹口气,如果可能,还是在梦里去问当事人好了,可是我也怀疑柳意未必肯说。
  我感觉,柳意很矛盾,还在放手与不放手之间徘徊不定,而且对我,她也很矛盾,一方面希望我能帮她,一方面又不愿意我知道真相。也许真的不想把我卷进去?我隐隐觉得这里面有阴谋,可是设圈套的是谁?谁又是那个该上当的人呢?
  电话突然响起来,我抬起头。是座机在响,这几天都没人打过这个电话了。
  我听见小妹接了电话,几秒钟后大声叫我:“姐,找你的。”
  放下日记本,我去出接听,刚喂一声,电话里边就说:“楚楚,你来一趟!”
  “谁?”我没好气,不知道是什么人,说话像命令。
  “黄大坤。”他说:“你到我公司来一趟。”
  “不去。”我干脆地拒绝。
  “楚楚。”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,再说话,口气软了:“东西你收到了吧?”
  “收到了。”
  “我希望你能来一趟,我给你看样东西。”
  “不去。”我固执地说。
  “楚楚,算我求你好不好?”他焦急地说,也许是第一次开口求人,说的很不自然,见我还是不回答,他叹了口气。
  “我不会在你公司露面。”我说。
  “那……这样吧,你去我家,新民小区三栋2单元三楼1号,我去那边等你。放心,我说话算话,不会为难你。”
  我想了想,点头:“好 。”
  “半小时后见。”他挂了电话。
  我还是很犹豫,早上他才把日记本送给我,这会子又有什么急事需要和我面谈呢?本想拒绝的,可是想到陈鹏在他手下,真的把他得罪了怕对陈鹏不利,可是我又该不该和他周旋呢?
  也许他手里还真有柳意的其他重要的东西?
  我还是打车去他说的地点。
  新民小区其实是拆迁房,真没想到全城数一数二的巨富会住在这样拥挤的地方。
  走到楼下,就看见他的车停在一边,我上了楼,站在3楼1号的门前,还是有点紧张,尽管他已经保证不会侵犯我,可是我还是有点害怕。
  刚敲门,门就开了,显然他在等我。
  “请进。”他说,退到一边。
  我走了进去。这套房子比起温州大厦的那套简直可以说起天上地下之别,老实说,还没我家好。
  地板上铺着早已过时的小块瓷砖,而且已经有磨损,裂缝里有擦不掉的污垢,家具也是过时而陈旧。
  “这是我老家。”他轻声解释。
  “大坤,是谁呀?有客人吗?”屋子里有苍老的声音在问。
  “我奶奶。”他低声说。
  有个老人颤巍巍地走出来,扶着一根拐杖,一只干树皮般的手在摸索,脸上的皱纹多得数不清,在笑:“请坐请坐,大坤,倒茶啊。”
  “知道,奶奶,你休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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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3:4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哦,姑娘,你坐,我看不见了,不陪你了。”
  我诧异地看向黄大坤,我又没说话,这个盲眼的太婆如何知道我是女的?
  黄大坤耸耸肩,没有回答我。
  老人说完就慢慢转身进屋,走了两步突然停下,背对着我,叹了口气,冷冷地说:“姑娘,你身上不干净,你要小心。”
  什么意思?我腾地就来了气,什么叫我身上不干净?
  黄大坤碰我一下,压低声音:“别介意,我奶奶老糊涂了。”
  我拼命咽下怒气,总不能在别人家对老年人不尊重吧?
  老太太已经进了屋,并且掩上了门。
  “这边来。”黄大坤说,示意我去另一个房间。
  反正有他老祖宗在,该不会对我无礼,我跟了进去。
  这是间卧室,除了一张不宽的床,还有书桌和电视机。
  “坐。”他说,拖过两把椅子放在电视机前面。
  “你住在这里?”我忍不住问。
  “不 ,只是经常过来看看。我奶奶九十多了,需要人照顾。”
  我冷笑,我才不相信他会有时间去照顾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。
  “我父母已经不在了,只有这个奶奶。”他解释:“还有一保姆,买菜去了。”
  “你叫我来有什么事?”
  “给你看段录像。”他说着就蹲下去放录像。
  电视机老化了,画面发出难看的黄色。
  图像不是很清楚,但我还是认出来,是柳意的卧室。
  他不是已经知道我进过那个房间,怎么还放给我看?我困惑地瞪着画面。
  “耐心点。”他站到一边,歪着头看着屏幕。
  我心里突突地跳,难道录像里会出现柳意的鬼魂?
  没来由地,浑身发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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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3:58 | 显示全部楼层
  但是屏幕仿佛被定格了,房间一直是空的,画面每隔几分钟闪断一次。什么意思?我看向他,他扬了一下下巴,示意我注意画面的右小角,那里有时间在闪。
  一秒一秒,时间很清楚,可见录像带并没有出问题。
  “怎么一闪一闪的?”我问。
  “设备问题。”他简单地回答。
  过了几乎半小时,我耐心等了半小时,画面变成雪花状,图像没有了。
  他转过头,笑:“没看懂?”
  我莫名其妙地瞪着他,我是没看懂,画面上除了那间空房间,什么都没有,难道他能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?
  “再看一次。”他说,又重新放。
  一定有什么东西我刚才没注意到,我欠过身,凑近点。
  画面还是刚才那样,几分钟闪断一次,同样的,只有右下角的数字在动。等等,数字?数字不对!
  我抬起头,微微张嘴。显示时间的数字中间跳动过,在15点30分的时候,画面一闪,数字变成了15点48,中间断了18分钟。
  这是怎么回事?
  他笑:“发现了?”
  “录像带不连续?”
  “不,是连续的,我离开后就一直开着。”
  “那怎么会……”我掩住嘴,一定是有人动过手脚。
  “你很聪明。”他赞许地说,关了电视:“有人进去过,在进去之前关掉了总电源,离开后又合上。”
  “总电源在哪?”
  “配电箱在进门的地方,鞋柜上方。”
  “那个房间一直装的有监视器?”
  “不,我没那么无聊。”他摇头,在我面前踱步:“直到小意走后几天我无意间发现床头的相框被人拿到了客厅,我才知道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进去过。”
  我心虚地低下头,感谢上帝,他不知道那是我干的。
  “于是我让古翠住进去。”他停了一下,深呼吸又接着说:“其实古翠已经很久没跟我在一起了,不过她给我生了个儿子,我一直给她钱,让她住进去她误以为……没想到她也……古翠死后我才装了监视设备,不过因为时间有限,只在卧室装了。”
  我心跳得飞快,柳意特意叫我去移动那张照片,我一直认为她是想提醒谁,难道她是想提醒黄大坤注意这个房间有人会偷偷进来?
  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,想起上次差点丢了小命我就胆寒,而更让我胆寒的是竟然导致一个无辜的女人跳了楼,我是不是也要负一定的责任?
  “在想什么?”他问我。
  “古翠的孩子呢?”
  “她家条件不好,孩子我送到国外去了。”
  “谁抚养呢?”
  “我前妻,她不能生孩子,当初跟古翠……”他停住了,不肯再往下说。
  我黯然,原来古翠才是最可怜的女人,爱情得不到,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给别人延续香火的那个子宫而已。
  黄大坤也沉默着,神情暗淡。
  “你有……梦见过柳意吗?”我犹豫地问。
  他也犹豫了,半晌才说:“不能肯定。”
  他梦见过,柳意一定也去找过他,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,她不能在他面前很清晰地出现,以至于他连自己有没做梦都表示怀疑。
  难怪柳意会通过我去提醒他。
  柳意是想要他帮她报仇吗?我要不要告诉他柳意的情人是滕致远?但是,尽管目前看来滕致远的疑点最多,我也没有证据呀。还有,黄大坤给我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。
  我沉默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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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4:26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你知道进去的那个人会是谁吗?”他盯着我的眼睛。
  “不知道。”我回答,我确实不知道。
  “你跟小意是什么关系?”
  “朋友。”事到如今,我想否认都不成了。
  “她有话会对你说?”
  “也不。”我如实回答。
  “你知道她是怎么跳楼的吗?”
  “不。”
  “你到底知道什么?”
  “你认为我应该知道什么?”我反问。
  “我感觉你知道的比我多。”他很坦率地说。
  “黄先生。”我站起来 ,问:“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?”
  “我只知道人心里有鬼。”他机带双敲地回答我。
  我不理会他的讽刺,又问:“相信因果报应吗?”

  “不。”
  “你为什么不请警察调查?”
  “如果警察调查的话,小意不会得到安宁,也许还会被要求解剖,我不愿意。”
  我深深吸口气,追问:“柳意为什么会恨你?”
  他不回答。
  “她父亲入狱跟你有直接关系?”
  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他退了一步,满脸惊讶。
  “风闻。”我镇静地回答。
  “风闻?”他哈哈大笑:“楚楚,你很有意思。”他止住笑,看着我,半晌才说:“我很兴庆你不是我的对头。”
  不是吗?我也不能肯定。
  “楚楚,这会看你又不像她。”他眯起眼,嘴角下垂:“小意没你胆大,也没你果断,她总是很犹豫。”
  我不出声。
  “好了,时间不早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他大声说。
  “不用了,谢谢,我自己走。”
  他并没有坚持,只是点点头,又说:“如果你想起什么请你告诉我。”
  我站住了,大门被人打开,买菜的保姆回来了,房间门并没有关,她探头看了一眼就漠然地进了厨房。
  “我只能告诉你,”我小声说:“据我所知,她不是自杀的。”
  “哦?有什么根据?”
  “邻居听到出事时她跟人争吵。”
  他沉吟了片刻,微笑:“看来我有必要送你了,车上去说。”
  我没在反对,跟着他出门,屋子里那个老太太突然大声说:“大坤,这个姑娘身上不干净!”
  我差点晕到,这个老人家真的老糊涂了。
  “奶奶,你在说什么?”黄大坤也皱起了眉。
  “她背后有东西,你小心点!”
  什么?我转身,我当然看不到我的背后,黄大坤歪头看,半晌无奈地 摇头:“走吧,我奶奶是老了,总说看见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  我一呆,明白了,老太太眼睛虽然瞎了,可是心眼却透亮,她一定是看到了柳意的影子。难道柳意大白天跟我着?还是因为我身上已经沾染了鬼气?
  上了车,黄大坤才问我:“你说邻居听到有人争吵,怎么警察告诉我屋子里没有人?”
  “可能警察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,或者躲起来了。”
  “那种电梯公寓,出门的话应该有人看到。”
  我想了想,问他:“如果你是邻居,听到楼下有人喧哗有警车在叫,你第一件事是做什么?”
  他立刻回答:“条件反射会去窗口看。”
  我点点头,这是很正常的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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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8 09:04:44 | 显示全部楼层
  他凝神想了想,笑:“你很聪明。”
  我没出声,如果我是那个凶手我会立刻离开屋子,也许不会马上下楼,或者会再上两层,等着警察离开后才走。
  我知道,温州大厦的顶楼是会所,有对外营业的健身房,任何人都可以上去,而电梯因为商人时间不规律,也是彻夜不关的。
  对于住高层的人来说,一般半夜楼下出事通常也不会下楼去看,只会在窗口探望,除非失火才会慌里慌张地出来。
  柳意跳楼之后的几分钟,应该没有邻居开门看过,只会在警察上楼调查的时候开门,而那个时候,那个人已经离开了。
  “你怎么断定那个人会不下反上呢?”他把车停在路边,很耐心地听我分析。
  其实我只是猜测,他这么问,我才认真开始去推想。
  “我记得出事后没几分钟就已经围了很多人,有几个是住在大厦低层的人,住的不高就可以很快地出来看,如果此时有陌生人下楼,应该会注意到。”
  “警察难道没找?”
  “如果我是警察,我可能只会留意出来过什么人,再说门肯定是锁好了的,一进屋没发现别的人在,首先会判断是自杀。不过,后来警察也来调查过,只问了一下就没下文了。”我说着,心里打鼓,滕致远有钥匙,他完全有条件把锁拧上几圈,造成没有外人去过的假象。而住在18楼的其他人也只是隐约听见有声音,出了人命案,恐怕都躲之不及,没有人愿意说实话。
  “有道理,是我不要调查的。”他承认:“当时我也认为她是自杀的,那段时间她情绪不稳定。”
  我叹了口气。
  “不过如果那个人后来离开,门卫应该看到啊。”
  “保安看热闹去了。”我说,我记得那天围观的人群里有大楼的保安,穿着制服。
  “你当时看见了?”他这才惊讶地问。
  “我在店里。”我只好承认:“我看见她落下来。”
  他的脸色突然变的很苍白,半晌才颤抖着问我:“她……是不是很痛苦?很难看吗?”
  “我不知道。我没出去看。”
  他不再问了,哆嗦着手点燃一支烟,把脸别到一边去,过了很久才回过头,慢慢把车开走。
  我在犹豫,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我看见了柳意的魂魄?
  他应该不会相信的,也许还会怀疑我在撒谎。
  没要他送到店里,我在中途下车。
  下车的地方是一家知名品牌服装专卖店,橱窗里的塑料模特千篇一律地微笑着注视我。我站在橱窗前,身后是车来车往,并没有不该看到的东西。
  “柳意,你真的还在吗?”我心里问。
  没有人回答我。
  而我心里的疑问有增无减。
  我下车的时候黄大坤说:“你不做侦探可惜了。”
  我是不是真有这个潜力?或者因为我有这个潜力,柳意才会托我?我苦笑,八不沾边的事,不要说我没有这个本事,就是有,柳意也很可以直接去跟黄大坤说,可是他并没有看到过她,或者看到过,只是不能交流。
  我怎么会跟鬼有交流呢?难道我天生有妖异的地方?长了阴阳眼?
  这样一想,立刻就感觉后脑发麻,我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感觉后脑发麻。极不舒服,尤其是睡觉的时候,非得要用手按住才能缓解。
  阴阳眼是不是长在脑后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二郎神的天眼是长在眉心中间的。不过既然前面已经有两只眼睛了,多一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,还不如长在脑后,至少可以防止背后有小人袭击。
  我呵呵笑,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。
  我不会长阴阳眼的,至少目前为止,除了柳意,我还没看见过别的鬼魂。之所以会看见她,应该还有别的原因,只是天机不可泄漏,也许真的我和她有缘分,上辈子不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,这辈子其中一个死了还纠缠不清。
  胡思乱想着我回到店里,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,小妹看见我就迎上来说:“姐,你去哪了?刚才有人找你。”
  “谁?”我马上问:“请我吃饭的?”
  “你想的美。”她甩给我一句:“一个姓滕的男的。”
  他?呵呵,我冷笑,这才叫热闹,我原本以为已经是门前冷落鞍马稀,没想到还是客如云来。
  “找我干什么?”
  “那个人真奇怪。”小妹说:“好象很生气的样子,一看你不在就生气了。”
  哦,原来他没变,他还以为我是以前那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贱人?我冷笑,那个时候我确实贱!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可以替代,为着他施舍的一点虚情假意,付出了一条未成型的生命的代价。
  我越来越肯定他才是真凶。
  “他说什么了?”
  “他要我转告你,叫你小心一个姓黄的。”
  “你怎么说的?”
  “我说我姐既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姓黄的。”
  “答的好!”我哈哈笑。
  “你还有心情笑?”小妹很不高兴的样子:“房东来过了,说这个月的租金还没给!”
  “哦。”我不以为然地说:“那就给他啊。”
  “几千块钱呢,我去哪里给?我们这个月亏大了,都怪那两个短命的女人!”
  我不接话,确实够短命的,古翠看起来也跟我差不多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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