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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连载]僵尸恋上你(慎入,别怪我没警告你) 作者:刀锋如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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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5 09:10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返回的路途,他走得异常慢,全身是伤,膝盖痛得难以弯曲,好几次,他想停下来休息,可一想到羚孤零零地躺在河滩边,他就强打起精神,继续艰难前行。
  到达河边,他松松垮垮地跌坐在地上,身上犹如千百万只利针在戳剌着,他动也不想动。
  茅草下,一些阴阴暗暗的生物在爬动,他突地坐起,扑上去掀开遮蔽尸体的长草,“嗡——”仿佛炸开窝,许多苍蝇横飞乱舞,“走开,走开。”他挥动拳头驱赶苍蝇,泥地上,黑压压地虫子在急匆乱窜,咬噬尸骨,他不住地拍打,然而虫子太多,根本赶不去。
  “羚——”他呐喊道,抱着烂掉了的尸首痛哭流涕,这辈子所能流的泪一天之内都流光了,“谁能告诉我,我们做错了什么?老天爷,难道真心相爱也是一种错吗?”他狂怒地问道,用力去亲吻那冰冷的尸体,完全不顾爬虫在他脸上乱抓。
  他没有力气把羚搬走,只能在岸边挖土埋葬她,找不到工具,只有一点一点用手掌挖掘,满手鲜血,创口上混合着泥土,他浑然不觉痛,只想着尽快挖好墓穴,让羚少受一份侵噬。终于在天亮前,他把羚抱进坑里,小心放好,含着泪,把土推平。“羚,你等着,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的,很快,很快。”他几乎要崩溃了,快步跑开去,只怕再多呆一刻,他就会心软随了她去。
  时间若水,流逝而去。
  花开花落,一晃过了三个春秋。
  这天骄阳似火,寒良山迎来了一位远方的客人,他就是阿郎。在大城镇里找了份厨师的活,勤苦劳作,终于积攒下一些钱,此次偷偷回乡,就是想接奶奶出去安享晚年。
  走到寒良河边,安葬羚地方近在眼前,他不禁眉开眼笑,在路边摘了大把的野花,快步向前,拨开长茅草,嗯,有个女人站在岸边,那背影与羚十分相似,“羚——”他欣喜叫道。
  那女人转身,眉目面庞也像极了羚,只是少了她那份韵味。“阿郎,你怎么回来了?”她紧张地四下张望。
  “小羽,你?你怎么在这里?”他惊讶问道。
  “你走了之后,我偷偷到河岸边来找……发现这里有一堆新挖的土……今天是姐姐的忌日,我来拜祭一下。”
  “难得还有个人想念她,你姐一定很高兴。”阿郎把花放在一块石头上。
  “你回来就是想拜祭姐姐吗?”
  “嗯,还有,我要把奶奶接出去。”阿郎说道,三年了,做牛做马的干活,他等的就是这一天。
  “你奶奶,她……她不在了。”小羽迟缓地说。
  “什么?”阿郎头脑里嗡地一下,被抽空了。“你说什么?我奶奶她怎么了?”
  “去年腊八的时候,我去给她送腊八粥,一推开门,看到她在大梁上自尽了。”
  “为什么?”阿郎抓紧小羽的手臂,急切问道。
  “你走了以后,龙霸威说你奶奶没有能力种田交租,收回租给你们家的土地,你家的亲戚也因为浸猪笼的事,很看不起她,她没有办法,只得到处乞讨,有上顿没下顿的,我见她可怜,路过我们村的时候常给她些饭菜干粮,腊八那天,我想她也没米下锅,就给她送粥去,没想到……”
  “奶奶,是我害死你的啊?”阿郎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。
  “不要,阿郎你不要这样啊。”小羽抓住他的拳头。“要怪只能怪咱们命不好,上辈子作孽这辈子来还。”
  “我不信,我奶奶那么好的人,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。”他愤然喊道。
  “别喊,当心给人听见。”小羽捂住他的嘴。“啊,有人来了,快,躲到树后。”她推他离开。
  “什么事,三姨太?”一个丫环跑了来。
  “没事。”小羽勉强笑道。
  “可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喊?”
  “你听错了吧,是野鸭子在叫。”
  “我们回去了吧,晚了老爷要发脾气了。”丫环怯生生说道。
  “好吧。”小羽回头看了一眼阿郎的藏身之处,跟了她去。
  阿郎从树后探出头来,他这才看清小羽的肚皮隆起,怀有数月身孕。难得有人不嫌弃她的家世,肯娶她,他目送着她走过灌木丛,大路上有一顶轿子在等着她,轿夫衣衫上印着龙霸威的家徽。
  难道羚父又把小羽卖进了龙家,还是龙家强抢,他不得而知,小羽一定不是自愿的,这个柔弱的女孩,重蹈覆辙,走上了她姐姐的荆棘路。
  阿郎躺在羚的坟前,自言自语,“羚,你想我吗?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。”他用手指去梳理坟前青草,恍若轻抚她的秀发。他站起身,一步步向河里走去。
  “奶奶,我赚了好多钱,你再也不用挨饿了。”他掂了掂手里的钱袋,想起什么,重又走回岸上。
  有一件事,他想求小羽帮忙。
  这夜,他偷偷来到龙家后门外,乘着家仆出门倒粪水的时机,溜了进去。前堂灯火通明,似乎有道士在作法事,香熏烟绕,铃铛急响。
  阿郎以前与羚私会,知道姨太太的别院在何处,乘暗走了过去。
  别院里,只有一个房间燃着烛光,“唉——”窗棂前,一个女子叹了一声。他听得真切,那是小羽的声音。
  “小羽。”阿郎轻叫道。
  “吱啊——”门开了,小羽探出头来。“你,你怎么来了。”她把阿郎让进房里,关紧门。
  “我今晚就要走了,想求你帮个忙。”
  “什么事,你说。”
  “这里有些银两,你拿去,以后清明的时候,给我奶奶烧些纸钱。”他把钱放在桌上。
  “那你呢?以后就不再回来了。”
  “嗯。”他坚定地点点头。“我走了。”
  “好吧,你好好保重身体。”小羽帮他开门。院门外灯火闪动,“不好,有人来了。”小羽赶紧关上门,“你先藏起来。”阿郎躲到里间屏风后。小羽刚把钱袋子收入箱子,门被推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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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5 09:10:20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妹妹还没睡啊?”大太太问道。
  “我,我正要睡下。”小羽心虚说道。
  “嗯,临睡前,你把这碗汤喝下吧。”二姨太说道。丫环把托盘里的碗放下,她摆了摆手,示意丫环退下。
  “这是什么汤?”小羽问。
  “问那么多做什么?叫你喝你就喝。”大太太厉声说道。
  小羽不敢多言,棒起碗喝了一口,很苦,是中药。“这是什么药?”
  “堕胎药。”二姨太奸笑道。
  “为什么?老爷知道吗?”小羽惶惑问道。托胎儿的福,使她这几个月免于惨痛蹂躏。
  “这是老爷吩咐的,我们请了道士来作法,他说你腹中孽种是你姐姐投胎,将来会克死全家的,不能要。”
  “你们胡说。”
  “哪里胡说了?大太太与老爷相伴多年,都没有子嗣,为什么偏偏你才过门就有了,那还不是冤孽投胎是什么?”二姨太问道。
  “不是这样的,老爷晚上一向都到我这里来……”
  “呸,不要脸的狐狸精,你不提这事我还不来气呢,不过是长着一张水灵灵的脸蛋儿,把我家老爷的魂都勾引了去,以为我不知道吗?你和你姐姐一样,都是到处勾引男人的贱货。”大太太气愤之际,扬手打了小羽一个耳光,小羽经受不住,跌到地上。
  阿郎在里边听得真切,怒不可遏,差点想冲出来暴打那个悍妇,又怕连累小羽,顾及她的名节,拚命隐忍着。
  “大太太,你不要动气,这个小妮子不值得脏污了你的手,还是我来好了。”二姨太提起小羽的手臂,又抽了她两个耳光。
  “放开我,你凭什么打我?”小羽叫道。
  “别跟她废话,灌药。”大太太端起碗,拧住小羽的鼻子,迫使她张嘴。
  小羽想推开她,被二姨太死死抓着手臂,“我不喝,这是你们的阴谋,你们怕我有后,抢了你们的地位,你们太毒了……”大太太把药水硬往她嘴里倒。
  “我恨你们,我恨……你们都不得好死……”那药水呛在她喉咙里,呛得她直咳嗽,不住喘息。
  药力发作了,小羽捂着肚子痛得在地上直打滚,阿郎听着那惨痛呻吟,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握着衣角几乎要把它撕扯下来。他很想出去救小羽,可是他又如何救得了?那两个恶毒的妇人,说不定正好倒打一耙,说他和小羽私通,抓了他俩浸猪笼。
  “你们,你们给我吃的是什么药?”小羽面色发白,无力问道。
  “当然是堕胎药了,你以为是什么?”大太太说道。
  “呀,听说份量下重了,会连大人也保不住的,好可怕啊。”二姨太故作惊慌地说道。
  “你们,你们想一尸两命。”血从小羽的鼻孔流了出来,她蜷缩在地上不动了。
  “啊,死了吗?”大太太问。
  二姨太上前用脚尖踢了踢小羽,又用手指探探她的鼻吸。“回大太太的话,她经受不住药力过猛,死了。”
  “阿弥陀佛,罪过罪过啊。”大太太双手合十说道。话音才出口,眼前骤然人影一闪,她看到阿朗怒目横眉的脸,“啊,鬼啊——”吓得当场晕死过去。
  二姨太毕竟年纪轻,承受力强一些,她双腿不住哆嗦,尿湿了裤子,深吸一口气,“鬼啊——”向门外逃去。
  “你想去哪?”阿郎拉住她。
  “放开我,求你了,我给你烧纸钱,你想要多少我就烧多少。”她嗓子直发颤。
  “我不要钱。”
  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
  阿郎指着小羽的尸体,“我要一命赔一命。”
  “啊——”二姨太两眼翻白,活活吓死了。
  前院听到呼救声,一大堆的人跑了过来,“大师,真的闹鬼了。” 龙霸威说道。
  道士猛摇铃铛,拿了把桃木剑乱舞。
  阿郎被众人挡在院内出不去,焦急万分。毕竟出了几条人命,他怕被官差抓了去斩首,弄得个人头落地,死无全尸。
  “他不是鬼,是人,你看,他有影子。”一个眼尖的家丁叫道。
  “哦,真的。” 龙霸威叫道,先前的畏惧一扫而光,骄横吼道:“抓住他,我要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喂狗。”
  阿郎情急之下,把那乱晃的道士向后推倒在众人身上,转身跳上花圃里的芭蕉树,攀墙而过。
  “快,抓住他。” 龙霸威喊道。
  阿郎穿过前厅,推开几个丫环,逃出龙家大门。
  “点火把,给我追,快去招集村民,阿郎杀了人。” 龙霸威吩咐道。
  阿郎杀人的事一传十,十传百,村民们都燃起火把,星星点点照亮寒良山,誓要捉拿凶手。
  到处都是绰绰人影,阿郎惊慌失措,几次突围也没办法逃出去,眼看着包围圈在不断缩小,他走投无路,狠下心,钻进了洞天山洞。
  “给我进去搜!” 龙霸威命令道。然而,这一次没有人听从他的吩咐,有胆上前一步。这个山洞里关着个食人魔,光是提到那魔鬼吃人的事例都已经叫人毛骨耸然了,要是进去,哪还有命出来?
  “怎么?没有人敢进去吗?大爷我悬赏五百两银子。” 龙霸威说道。无人应答。“一千两总行了吧?”还是没有人吭声。
  “算了,你就是出再多的银两,也没有人敢进去。”村长摇头说道。
  “好,我就守在这儿了,老子在这等着那龟儿子出来。” 龙霸威说道。
  洞天山洞内阴冷漆黑,阿郎不敢往里多走,他走到一个拐角,隐隐听到龙霸威的声音,好像并不打算入洞抓他,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回归原处,他抱着胳膊,依靠在洞壁上休息,从激烈逃亡中松懈下来,他不觉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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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5 09:11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第二天醒来时,天色已大亮,他走到近洞口的地方打探,龙霸威一伙人还没有离去。他只得向山洞深处走去,希冀能找到另一个出口。心里突突急跳打着小鼓,洞内有食人魔的故事会不会是真的?他抱着胳膊惶惶然地向前走去。
  “有人吗?”一个声音猛地响起。
  “哦——”阿郎控制不住,叹道。心藏都快要停跳了。
  “不管你是谁,过来。”那声音命令道。
  阿郎战战兢兢走了过去。
  巨大的山洞,顶上裂了道口子,光线从上边泄落而下。
  山洞中央,一个长毛怪人被粗铁链缚着手脚,他几乎赤身裸体,头发胡子乱蓬蓬打着结拖得老长,身上散发着奇臭。
  “你过来。”怪人说道。
  阿郎紧靠着洞口,不敢往前走。
  “过来吧,我不会吃了你。”怪人说道,“你看见那个金钎了吗?拿过来,帮我戳进这里。”他用手比了比心脏。
  “你想做什么?”
  “想死,死了爽快啊,我已经活得不耐烦了。”怪物笑道,骤然,破口大骂:“那个该死的法师,还没有把金钎插进我的心脏就死掉了。”
  阿郎听得寒毛竖直,他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,有一件道袍碎片,怪物脚下堆积着几条大腿骨。那个传说是真的。他吓得扭头想跑。
  “别跑,信不信我吃了你?”怪物喝道。
  “不要。”阿郎害怕答道。
  “那就过来,杀了我。”怪物盯着他。
  “不。”他拒绝。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他过去做早餐点心吃呢?
  “你逃不出去的,是不是,洞口外有人追杀你?”怪物问。
  “你怎么知道?”
  “要不然你也不会冒死闯进来了。那些人是你的仇人吗?”
  “是。”他忍不住答道,这人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,牵引着他。
  “我可以给你力量,让你变得很强,你出去把他们全杀了。”怪物说道。
  “真的吗?”他问,握紧了拳头,人善被天欺,他再不要忍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任人宰割的生活了,要死,至少要为羚、奶奶、小羽报仇再死。
  “你过来,我教你。”怪物说道。
  阿郎鼓足勇气走近前去。
  “好,你听好了。”怪物话音未落,一把抱住他,张嘴咬他脖颈上血管。他力大无比,阿郎被他搂在怀里,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,只能任由着他吸取体内的血。片刻之后,他放开阿郎,大笑:“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吸血了,呵呵。”
  阿郎颓丧地坐在地上,愤懑叫道:“你骗我,我要杀了你。”
  “好啊,那正是我希望的,来吧,把金钎插进这里,只要你喝下我心中的血,就可以变得和我一样强大。”他狂浪大笑。
  阿郎受不了嘲笑,恼羞成怒,一气之下,抓起金钎剌向他的心脏。
  “好,戳得够准。”那怪物仍在笑。“再用力些。”
  阿郎拣起一块石头,用力把金钎敲进他心房里,浓稠的血液流淌而出,湿红了他的手。终于,那怪物不再嚎叫,断了呼吸。阿郎坐在他身边大口喘气,不到两天时间,就有好几条人命落在他手上,他看着自己的手,满是脏污血迹。怎么办?杀了人了。他脑中乱成一团。他看着那怪物的胸口,“只要你喝下我胸口的血,就可以变得和我一样强大。”狂笑声犹然在耳中震荡。
  “不要笑了。”他捂住耳朵,笑声仍冲击着他的耳膜。“好,我吃,你不要再笑了。”他俯下身,捧起怪物的心脏狼吞虎咽吃起来。胃在巨烈抽缩,他压抑住想吐的冲动,硬撑着吃下那心脏。
  血在体内急剧升温,火灼般的感觉,皮肤被烫起许多水泡,那些水泡在他身上四处窜走,他发出狼一般地吼叫。一种暴虐的兽性统治了他的大脑,他抓起怪物的尸体撕扯得支离破碎。洞内一片狼藉,到处散落着人体的毛发、肌肉、骨骼。
  他狂野发泄完,趴在地上。
  异常敏感的耳朵,重又听到声音,来至洞口的声音,龙霸威的咒骂声。
  阿郎站起身,移步向洞口走去,血水沿着他的手掌,点点滴落下地。
  浓浓杀气聚于眉目间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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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5 09:11:3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洞口外,众村民已各自散去,仅有龙霸威的家丁守护着。
  岩石上摆开宴席,龙霸威正与村长坐上首,大鱼大肉吃着美食,酒过三巡,龙霸威渐趋微醉,开始骂骂列列问候阿郎家的祖宗十八代。
  阿郎走出洞口,面色凝重,手握成拳,嗒嗒做响。
  “好,你小子终于滚出来了。” 龙霸威把手中的酒杯摔向他。
  阿郎毫不躲闪,那酒杯撞在他脑门上,破裂开来,血水流溅。
  “哈,这龟儿子傻了……” 龙霸威狂笑道,家丁们也附和着主子笑得前仰后合。
  “龙爷,我看还是报官吧。”村长说道,毕竟弄出了几条人命,龙霸威绝不会轻易放过阿郎,他怕查下来自己有失职之嫌。
  “报什么报,这个人前年就该死了,没听说杀死一个死人会有罪,是吗?”他狂妄笑道。
  “是啊。”众人答。
  “那我先走了。”村长脚底抹油溜走了,眼不见为净,不忍看他残虐折磨阿郎。
  阿郎始终无语,怒视龙霸威。
  “看什么看?”龙霸威恶势汹汹问道。有几分心虚,阿郎的目光锐气十足,他不由得后退两步,“来人,把他的眼睛给我挖出来。”
  家丁正欲一拥而上,阿朗突然仰天长啸,身影骤移,抓住了龙霸威的颈项,“咯吱——”
  什么?龙霸威头晕目眩,他看到周围的景致在急速旋转,血花四溅,他当空飞起。众人仰望着他,目光里充满惊骇恐怖。这一切只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,他看到阿郎仍站在原地,扶着一个人的肩膀,那个人……竟然没有脑袋。
  他落到一处树丫间,刹然想起那失去脑袋的身躯,穿的是自己的衣服。他最后的思维瞬即停止了,双目圆鼓,瞪视天际。
  “快跑啊——”不知谁喊了一声,吓得失了魂的家丁们猛醒过来,急作鸟兽散,怆惶逃窜。
  阿郎并没有追赶,他抱着那具躯体,血香四溢,禁不住沉醉地深吸一口,很有想把它吸入体内的冲动,望着那殷红地鲜血,他倍感兴奋,伸出舌头,舔了舔创口,贪婪吸食起来,那种属于兽类的思维再一次统治了他。
  直到龙霸威变成一具干涩躯壳,他才猛地惊醒,惶然失色,丢下尸体,往山林深处急奔逃去。太可怕了,他竟然去吸取尸体上的血液,仿佛恶魔在他体内庞裂生长,吞噬了他的理性。“不,不,我不要,不要做食人魔!”他对着山谷咆哮,山谷把他的声音放大拖长再弹回他的耳膜,一个可怖的声音不断叫喊着:“做食人魔、魔、魔……”
  他捂住耳朵,“我不是,我不是。”
  “是、是、是……”山谷叠声回应道。
  他竭力推开魔念,深呼吸几口气,“羚,奶奶,小羽,你们的仇我已经帮你们报了,龙霸威死有余辜,我再没有什么牵挂了,你们等一下,我这就下来找你们。”说完,他纵身跳下悬崖。
  寒良山的夏天很热很热,有时下雨,仍是闷热,叫人烦燥。
  蝉,总是乱叫,不管你愿不愿意,它一意孤行,唱它喜欢的歌。
  阿郎躺在崖底,悠悠醒来时,已是两天之后,他发现自己身上有多处伤痕,但伤口大都已自动结痂愈合了。“怎么会这样?”他喃喃自语。
  “难道天不想绝我?不行,我死意已决,必死无疑。”他瘸着脚来到崖底的一处瀑布口,那瀑布飞流直下,气势滂薄,水流迅猛,而且地势复杂,人不慎跌入其中,保不定被卷进河底石隙,尸骨无存。阿郎找了个看来凶险无比的水涡跳了下去。
  有道是,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
  下游三里以外的河滩上,阿郎再次醒来,全身剧痛,好似被水浪撕碎了皮肉,他呻吟道:“吁,怎么还没死呐?”闭上眼睛休息了半晌,他感觉腿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,睁目看来,创口又奇迹般地不治而愈,他有气无力爬起来,又踏上寻死之路。听说谣山那边有个怪异的地方,暴雨天经常打雷劈死人和畜牲,他决意去试试。
  许久没有进食,他饿得头昏眼花,采了些野菜酱果充饥,不一会便肚痛拉稀,叫苦不迭,体力不支饿晕在丛林里。
  再次醒来是痛醒的,一只肥大的老鼠正在撕咬它的脚趾。“好啊,你敢咬我,我也咬你。”他猛地抓过老鼠,生吞活剥吃下肚,多么鲜美的血液啊,怎么以前不晓得呐?他吮吸着手指上残余的血迹。
  靠着吸食野生动物的血液,他翻山越岭走了好几天,终于来到瑶山那片令人谈虎色变的土地,耐心等待,雷电交加的那一天终于来到,他被结结实实地劈中,身躯冒烟,皮肤焦黑,头发竖直,晕厥了几天,又回过魂来。
  “好罢,看来得求人帮忙才成。”他苦恼地想着。这才体会到洞中怪人所说的话确实不错,必得找人来杀死自己才行。
  无独有偶,这天他下山的时候恰逢一群山贼在抢劫财物,别人拚死逃开去,偏他高兴万分,嘻笑着迎上去:“拜托,兄弟,帮个忙,杀了我吧。”他指着自己的心房说道。
  “好啊,你不怕死是不是?”那山贼恼羞成怒,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无胆作恶。横刀劈下。
  刹时,血随刀溅,阿郎的肚子被剖开一条缝,血淋淋湿透了他的衣衫,“啊——”他奇痛无比,体内的那股兽性再度暴发,抓住那山贼撕成了两半。
  “叮当——”余下的山贼吓得连刀也拿不稳,跑不动,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开去。
  阿郎没有理会他们,他畅快地吸食着那山贼的血液,沉陷其中,血液带给他的快感成为他活着的唯一享受。
  一百年,他不断地寻找可以令自己死亡的方法,无论如何,到最后,他都会好好地活着,而那些想要动手杀了他的人,都毫无例外地暴毙。
  一百年,他遇到了一个长相与羚及为相似的少女,欣喜若狂,夜夜站在她的窗外窥视她。他为自己是食人魔的身份而自卑,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,却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她,从十六岁到六十岁,女孩变成了老妪,两鬓染白,面容衰老,可他仍执着守望着他,热情不减。终于,那个女孩没能抵挡住病魔纠缠,在一个风雨夜死去,他的精神也随之萎靡了一大半。他挖开了她的墓穴,吸干了她的血液,他要把她留在自己体内,带着她四处飘零。
  一百年,他以吸食那些罪当该死而老天漏眼没有惩罚的大奸大恶之人为生。腥风血雨的生活久了,他对生命的感觉也渐渐麻木了,暴虐、自私、贪婪、善妒、荒淫、狡诈……他看透了人性的黑暗面,这些人都该死、杀、杀、杀,最该杀的是他自己,他却无能为力。
  一百年,不管他流浪到哪里,每隔十年总要回到羚的坟前拜祭,不要嫌十年太长,对于一个活了N多个百年的僵尸来说,十年不过是极短的时间。物换星移,沧海桑田,他再也找不到当初埋葬羚的地方了,僻静的河岸变成游人如织的江滨公园,高楼平地突起,不再有山村,国际化的大都市取而代之。
  他找不到自己的归宿,流离失所。人类科技在急速发展,他只有不断追赶,没有人有他这么多的时间来学习新知识,如果他想做某一领域的泰斗人物,是轻而易举的事,但他却无法走近人类,总有一天,那无时无刻都存在的魔性,会叫他吞吃了他所熟识的同事、邻居,朋友,他不敢奢望能爱上一个,那是令他锥心的伤痛。
  如果你到大排档去吃狗肉,你是没有一点罪恶感的,如果人家烹饪的是你宠养多年的小狗,你曾给它取了可爱的名字,并且在你回家的时候,它会摇头摆尾地咬拖鞋过来给你,那么你吃着这条狗的时候,会不会涕然泪下呢?绝情就要绝情到底,他用他的残忍,把自己隔离在人类之外。每一个生命的陨灭,都能激起他的快感,死亡是他的梦想,可望而不可及。潜伏在体内狂暴的兽,一次又一次地把他设想的自杀计划毁灭。
  于是,他只能选择不断流浪,他是僵尸,无可置否,他必得以吸食人类血液为食。人类不以猎杀其它弱小动物为食而觉得可耻,他也不以猎杀人类为耻,弱肉强食是否公平,取决于你是狮子还是羚羊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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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5 09:12:11 | 显示全部楼层
  下午三点,层云市,粉岭路。
  三百九十级台阶,一个居民小区依山而建。
  这小区属于旧城区,大多数的建筑因年代久远而显得破败不堪。木制或粗砖搭建的平房比比皆是,这些房子不过三五个平方米大,通风条件极差,租住者多是外来流动人口,由于居住者背景复杂,偷盗、抢劫、吸毒、买淫嫖娼的事件时有发生,虽经警方多次打击,但罪恶仿佛在此生根发芽,从未断绝。
  陈卡把汽车停在邻近粉岭路的一个街口,走下车。天气渐凉,外套刚好可以遮住他的手枪,单枪匹马深入环境复杂的粉岭区寻找谬翼的踪影,他必须加倍小心,不到万不得已,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敌视,陷入危境。
  杜美亚执意要到这片区域寻找谬翼,他担心她的安全,只得约了她同来。粉岭路公共汽车站,汽车还没到,只有一个女孩子坐在站台里。
  “呵呵呵……”女孩快乐地笑着吹汽泡,她年约十七、八岁,束着两条小辫,辫子全盘到头顶上活似两个犄角,天真无邪的面孔与身上的黑色长裙很不相衬,天气已冷,她的一双细白胳膊还裸露在外,十分显眼。
  陈卡坐在椅子上等汽车,那女孩扭转头过来,撅起嘴,吹,大片的汽泡飘到他脸上。
  “嘿,都飘到我身上了。”陈卡不满地说,用手抚去残留在衣服上的汽泡水渍。
  “呵呵呵……”那女孩大笑起来,如同恶作剧的顽童,更卖力地把汽泡吹向他。
  “喂,你还得意了是不是?”陈卡质问道,正欲训斥她,转念一想,这女孩是个弱智,何必跟她一般见识,他把身体向旁边挪去。
  哪料那女孩仿似盯上了他,也跟着挪了去,大吹泡泡,陈卡忍无可忍,站起身。女孩也站起来,痴痴笑道:“哥哥,你脸上好脏啊。”
  “什么?”陈卡摸了摸脸,刚才溅了一脸泡泡,难道肥皂水留下痕迹?
  “不是啊,是这里。”女孩拍开他的手,帮他擦,指头划过他双眉之间,轻轻按了按。
  陈卡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疼痛,转瞬消失。
  “呵呵呵……,擦干净了,帅哥哥。”女孩明眸一笑。
  “别在这儿玩了,回家去吧。”陈卡说道,这么漂亮的女孩偏偏是个弱智,要是遇上居心不良的人就危险了。
  那女孩子朝她吐了吐舌头,做出个可爱表情,一溜烟跑了。
  几乎与此同时,杜美亚搭乘的公共汽车缓缓停靠入站。
  “你等了很久吧?”杜美亚问道。
  “没有,刚来。”陈卡迎上去与她并肩走。
  他们走上三百九十级台阶,粉岭住宅区,道路小如蛇肠,七拐八绕。几乎走到哪都能听到麻将牌哔叽做响的声音,不时跑出几条体格骇人的土狗,对他们怒目而视,空气中弥漫着叫人不适的气味,好像有人在焚烧垃圾,杜美亚只得用手捂住鼻子。
  “你们有什么事?”一个男人迎上来问道,目光阴狠,一看便知此人是地头蛇。
  “我们想在这一带租间屋子。有没有空房?”陈卡问道。
  “有啊,多的是。”那人答道,怀有敌意地问:“看你们的衣着,不应该住在这里,这里很乱,你们还是去找更高级的地方住吧。”
  “我们就想住这里。”杜美亚说道。
  “好吧。”那人带路,领他们到一处平房院内,“诺,这里还有几间空屋,你们看看合不合意。”
  杜美亚走近去,透过敞开的窗子,一间间地去查看。有些房子是全空的,有些堆着破烂垃圾,几个男人坐在门廊前,色迷迷盯着她瞧,其中一个用土语说了句猥亵的笑话,他们哄地大笑起来。在异样目光的注视下,杜美亚的脸皮微微地红了。
  “我们走吧。”陈卡厌恶地说。
  “嗯,这个地方不好,你还有没有其它的地方出租,我还想看看。”杜美亚对那男人说道。
  “有啊。”那男人把杜美亚带到另一个男青年跟前,“阿三,这位小姐要找房子。”
  “呵呵,小姐,你要租房子啊?” 阿三凑近来,满嘴口臭迎面扑鼻。
  “是,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?”陈卡跨前一步挡住他。
  “好,我带你们去。” 阿三讪笑道。带他们走过巷道,找了个机会又靠近杜美亚,在某个阴暗的转角,猛地抓住她的手臂,“小姐,你走好啊,小心,这里有根电线断了,别碰到。”
  “谢谢你。”杜美亚甩开手。
  “不客气,为了你这么漂亮的小妞,做什么都值得了。”他轻浮说道,臭哄哄的气息直喷向她。
  “好了,到了没有?”陈卡硬声问道。他想趋身上前护着杜美亚,无奈巷子窄,容不下。
  “马上就到了。”那人说道,看也没看他一眼,视线全汇集在杜美亚身上。
  出租屋是一排位于二楼的单间,杜美亚上下走了一圈,没有谬翼的人影。
  这么个找法很笨,谬翼绝不会暴露在外人可轻易窥见之处,只是她想谬翼既带着她的手镯,在一定范围内,那灵器必然会呼应她,然而晃荡了大半个下午,她一无所获,失望而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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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5 09:12:4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你别着急,警方也在着力搜寻他,相信很快会找到的。”陈卡安慰她。
  “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,不知道他恢复得怎样,如果在期限内还找不到,只怕就难以制服他了。”杜美亚忧心忡忡说道。
  “嗯,警方会尽力的。”陈卡也不知说什么才好。
  如果对方只是个变态杀手,那还好说,可是他是僵尸,这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。血液鉴定出来了,DNA显示,撞入苛天星家的男子,竟是黄角树村口杂货店的少年,一个死掉的人会活过来杀死另两个人,事情蹊跷得令人难以置信,如果说僵尸大量吸了某个人的血液,在一段时期内,受害者的血液就会转化为僵尸的血液,这也许说得过去。
  谬翼没有留下指纹,他必定在做案前,用某种东西遮盖了指纹。陈卡把从杜美亚那里知晓的内情告诉了侦缉本案的同事,大家听了也是将信将疑的,嘴上说不信世上有鬼,但尸体异状,唯一的见证人小图精神失常,疑犯被焚毁后莫名失踪,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凶手绝非寻常人。
  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。”杜美亚说道。
  “要不然,我给你申请证人保护,二十四小时保护你。”陈卡担心地说。
  “没用的,该来的总是要来的,命里有凶灾,挡也挡不掉。”杜美亚说道。此时,他们已经来到她家楼下,“好了,你就送我到这里吧,我自己上去。”
  “还是送你上去吧……也许,他就在上面,我看着你进门。”陈卡说道,心里突然对她伸起一股强烈的不舍。
  “好吧。”杜美亚同意了,上了楼,打开房门。“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?”她笑。
  “都到门口了,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?”陈卡冲口问道,自己也吃了一惊,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公私不分了,厚颜无耻想缠着她的。
  “不巧,我家的水刚好喝完了,与其等我烧水,不如你到楼下买汽水,那还来得快些。”杜美亚歉意地说。
  “那好吧,不打扰你了。”陈卡说道。
  “嗯,拜拜。”
  “拜拜。”陈卡挥挥手,眼看着杜美亚关上门。他转身走向电梯间。电梯徐徐下降,陈卡无聊地盯着楼层显示灯,红灯逐次点亮楼层号码,陈卡目不转睛地看着……5、4、3,他的视线停滞在“3”上,那个红红的数字,蓦然,他脑中现出杜美亚的嘴唇,饱满而湿润,红得诱人,他仿佛看到那嘴唇移近来,两片性感的花瓣,娇艳欲滴,他热血冲脑,闭上眼,一双手慢慢抚摸着他的脸庞,然后,充沛着激情的热唇靠了上来。
  “叮——”电梯门开了,地下负一层停车场,几个人对门而立等候电梯。
  陈卡刹然惊醒,发现自己不知怎的在吻自己的手指。他羞愧万分,快步逃开。
  “老大,我们找到一个人,可能是谬翼,你要不要过来看看?”他刚坐上汽车,便收到小雷打来的电话。
  “好的,我马上过去。”陈卡说。 他插上手机耳塞,一边开车一边听电话。
  “要不要叫杜小姐来确认一下?”小雷问道。
  杜美亚从浴缸里站起身,一丝不挂,肌肤润滑细腻,她身体前倾,去拿衣服,胸臀呈现出极优美的曲线,不受束缚的乳房在肆意招摇,陈卡意乱情迷,看着那对白晃晃的球体摇摆着迎向自己。
  “咯——”猛然间,陈卡被惯性力量冲向前,差点撞上方向盘。他的汽车撞上了路边的隔离栏。
  “老大,发生什么事了?”电话那头,小雷紧张问道。
  “没事。”陈卡摸了摸额头,今天到底怎么了,是不是着魔了?
  “没事就好,那杜小姐……”
  杜美亚坐在沙发上,双腿合拢斜向一边,她惑人地笑着,一双纤手从下向上抚摸着自己的脚,慢慢往上移,大腿的肌肤在手指轻压下,浅浅凹陷,充满弹性的肉体……
  “老大,喂,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?回答我。”小雷着急叫道。
  陈卡甩甩头,努力把心中的邪念挥洒出去,“哦,我听到了,回去再说。那个人是在哪找到的?”
  “在白驹公园后面的山上,他已经死了。”
  “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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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5 09:13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我们是在无法确认身份的死亡人员名册上找到他的。”
  陈卡匆匆赶回警局,科室里的同事大多在出外勤,小雷坐在桌前接听电话:“是,嗯,好的,知道了。”
  “怎样?”陈卡待他挂了电话后问。
  “嗯,白忙一场,刚才那边打电话过来通知,死者家属见报后,来认领尸体了。”
  “确认是他吗?”
  “嗯,有牙科记录。”
  “切。”陈卡叹了口气。
  “老大,你说那个人真的是僵尸吗?”小雷探过脑袋问道。
  “我怎么知道啊?抓来看看再说。”陈卡点燃一支烟。
  “那,那个杜小姐你看她是巫女……”
  杜美亚明媚一笑:“你想我吗?想我就来找我啊。”她用手指轻轻托起陈卡的下巴。
  陈卡望着天花板发呆,小雷推了推他,“你没事吧?”
  “没事,我可能是太累了。”他尴尬一笑,向门外走去,“我出去有点事。”不愿再听到别人提及杜美亚,他怕他会在疯狂的幻想中迷失掉。
  他回到家。
  与父母同住的优点是衣食可有家人照顾,生活舒适些,唯一的不足是老人爱唠叨,耳朵容易起茧。
  陈卡的母亲现阶段最热衷的事情就是他的婚事,见他回来,便拿出一大迭准儿媳候选人的照片在他面前乱晃。
  “妈,我现在以事业为重,还不太想。”陈卡推开她,用最快的速度逃进房间。
  “什么不想,我要抱孙子。”陈母紧跟不放。
  “那也不能是女人就要啊。”
  “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?”
  杜美亚双手举过头顶,这姿势使她的胸脯显得更挺拔了,她缓缓垂下眼帘,慵懒地放开手,秀发如瀑披散在肩膀上,她侧了侧身体,耸起光滑而性感的肩臂靠近来。
  “我在问你话,你听到了吗?”陈母不满地叫道。
  “哦,听见了,我在想啊,等想好了再跟你说。”陈卡激动说道,粗暴地关上门。
  “喂,你关门做什么?不吃晚饭吗?”急切地拍门声。
  “我有事,等一下再吃,你们先吃吧。”他说道。
  “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?儿大不由娘。”陈母抱怨一句,走开去。
  陈卡爬上床,一种无法抑制他也不想压抑的冲动在迅速滋长,他曲起身体,好了,终于没人打扰了,他可以尽情做他想做的事了。杜美亚,他轻轻呼唤着这三个字,当即全身战栗,每个毛细孔的毫毛都竖直了起来。
  此时天色已黑,屋里没有开灯,气氛很好,他的脸贴在枕巾上,汗水湿濡着他的身体,他一下一下用力地运动着,强劲的冲力撞得床头灯磕碰在墙上,发出叮叮地细响,没有关系,客厅的电视能够掩盖住这声音,他难得这样的放纵自己。黑暗中,床铺在不住地颤颤发抖,低低呻吟,终于,感官的剌激达到了顶峰,他心满意足地呼了一口气,平躺在床上歇息。
  客厅里,传来父母的对话声,老生常谈的婚姻问题,家务琐事,邻居的闲话。
  他打开门,很快地溜进浴室,洗了个澡,然后,精神焕发地坐在桌前吃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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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5 09:13:28 | 显示全部楼层
  时间回转到谬翼被烈火焚烧那一天。
  午夜,路灯静默,行人稀少,大多数的楼房都在沉睡中。
  城市的某个角落,停尸房附近,此时成为真空地带,从楼前草坪上看去,只见几间屋里射出幽白灯光,风吹过,习卷着凄厉惨叫,侧耳细听,它又迷蒙不清,好像不甘死去的鬼魂,在哀怨抽泣。
  “咯吱——”大楼底层的门被人推开了。树荫遮住了路灯,那人隐在黑暗里,细弱的身躯,不知为何弯曲变形,他的脚似乎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,只得手脚并用地行走着,如同一只大猩猩。
  那人走得很缓慢,不住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,他的视力似乎不太好,看不到较远的物体,但是他很幸运,不多久便找到了一处藏身之地。大楼后面,有一个较大的下水道口,用网状铁制格栏盖着。他费力地掀开盖子,爬了进去。
  仅能容两个人的下水道,堆满了落叶垃圾,腐臭不堪。他走过“L”型转角,这里堆积了更多的垃圾,三面墙壁上长满滑溜溜地青苔,许多细小虫子在忙碌觅食。那人也不管这么多,仰面躺下,不再动弹,要不是仔细观察,看到他胸腹有轻微地呼吸动作,你会以为这是一具被烧毁的尸体,这个人是谁?不说你也能猜出来吧?对,他就是谬翼。
  杜美亚和警方久寻不到他,因为他们都是以人类的思维模式在考虑他的藏匿之处,最多是设想他会像乞丐一般生活在粗陋暗巷,桥底破屋,却没料到谬翼早已跨过人的界线,就算昨天住五星级酒店,今天搬进老鼠窝他也不介意。
  层云市的雨季来了,气温急剧下降,谬翼用枯叶盖住身体御寒。虫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,他捏住放进嘴里,这点血液是不够的,他的身体要想完全恢复,恐怕得有一个多月的时间,体力、听力、视力的下降,使他捕食更为困难了,目前,他只能采用守株待兔的办法来捕获猎物。
  一整天,他都静静躺着,姿势保持不变,一方面,避免无谓地消耗体力,可加快自我修复的进度,另一方面,更可以容易捕捉到老鼠,那些可鄙的小动物,以为他死了,大胆移近来,啃咬他的身体,他强忍住痛,抓住时机迅猛出手,十之八九能手到擒来,一饱口福。
  随着雨季的到来,他的安乐窝变成一片泽国,一连几天的大雷雨,把他的食物全都吓跑了,别说老鼠,就连小虫子也不见一个。同时,长时间地浸泡在水里,也不利于修养身体,谬翼开始寻思着挪个窝了。
  他肉体上的伤好了一大半,只是体力和敏捷度还远远不及受伤前那么强。
  趁着夜深人静,他钻出下水道,摆脱恶臭腐败气味,由地狱重回人间,他感到浑身舒畅,活动了一下长时间曲折的筋骨,捕猎行动又开始了。
  哪里才能找到落单的女子呢?以他的体力,目前还不足以对付两个人,只能从弱小者下手。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。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,一个女店员引起了他的注意,同事来接她的班,她走出收款台,拿了个扫帚扫地,准备下班。
  谬翼守在门外,便利店的垃圾筒在店外拐角阴暗处,虽说在大街上下手比较危险,不过现在街上的行人很少,如果顺利的话,他把她拖进小巷只用一分钟时间就足够了。那个女人扫完地,走了出来,谬翼盯着她,步步走近,猛地,扑上去。那个女人来不及惊叫,被她捂住嘴,她用力掐谬翼的身体,然而没有用,谬翼无动于衷,拖着她走进暗巷,下手干脆利落,把她脖子向后边一扭,“咯——”地断裂声响,那女人停止了挣扎,无力地靠在墙上,任他吸食。
  天亮时,又开始下雨了,淋淋漓漓地雨水冲涮着大地,湿漉漉的空气沾在人身上,令人心情郁闷。
  杜美亚撑着伞在街上急行,远远地,她看到那条小巷挤涌着很多人。这么大雨天的,有什么事可以令这些人站在湿地上,不顾别人伞上的雨水淋到自己的的脖子,这样热切的围观呢?
  她走近去,人群被警戒线隔离在外,“听说死得很奇怪,身上一点血也没有了呢。”一个人在向另一个人嘀咕。
  “请让一让,别妨碍警方工作。”陈卡工作告一段落,看见杜美亚在圈外,便跨过警戒线走来。
  “怎么?”杜美亚问。
  “初步估计是他做的,不过昨晚和今早下了很大的雨,基本没留下什么线索。”陈卡帮杜美亚提伞,说话间,他们在大街上走着。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  “不用了,我想四处走走。”
  “你认为他还会留在这附近吗?”
  “也许吧。不知道。”她很依赖自己的预知能力,希望它能帮自己找到谬翼,可是却连一点头绪也没有。
  “那么,你就这样没有目的的瞎逛吗?”陈卡问道,他打算引诱她到某个咖啡厅或电影院坐坐。
  “哦,你还有事,那你去忙吧。”
  “也没有什么事,尸体送去解剖,要再过几个小时才能拿到结果,我陪你走走,也许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。”
  “还有十几天时间了,再找不到他……”杜美亚的话停住了,她突然扭头朝一条小巷望去。
  “怎么了,你看到什么?”陈卡转头看去,那巷道并没有人。
  “那边。我感应到了。”杜美亚的心突突地跳,来自手镯的灵异讯息,她抛开陈卡向那窄巷跑去,全然不顾大雨拨湿身体衣服。
  心在急跳,来自灵器的呼唤,不共戴天的仇敌……
  她一鼓作气跑了过去,只怕慢一点,就会因怯懦而退步逃开,再没有机会杀死这变态恶魔。
  她紧握着手,那扳指仿佛也给她体内的激情所感染,微微振动着,仿似在呼喝,磨掌擦拳,期待决一雌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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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7-15 12:40:29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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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7-16 17:35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谢谢加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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